山城,依山傍江,地势起伏,石梯纵横,行路有些难,尤其当你身负重物时, 真想有人帮一把.由此,而产生了一种特殊的职业:棒棒.于是,就有了以职业为称呼的一群人:棒棒. 无论你行走在市区的任何大街小巷,只要一声呼唤:〝棒棒!〞立马三五人应声而至,根据物件大小重量,路程远近,楼层高低讲好报酬,用他们的专用工具:楠竹杠棒,或挑或抬,快步如飞,你空手也要加快步伐才赶得上他们. 这可是个力气活,全靠汗水挣饭吃.无论寒暑,商场超市、街头巷尾都看得见他们的身影.他们给这座城市的人们带来方便,换座城市生活,还不时地想到他们.
一个冬天的傍晚,与朋友在外吃过晚饭后回家,看看时间还早,想走走路减肥.华灯初上,通往我家的小马路上行人稀疏,忽见前方 7、8步处有人在争执什么,平时我最怕这种场面,碰上了宁愿绕道走.可今天不行,这是回家的必经之路,再看只有两个人,好象暂时不会打起来.路过他们身边不觉多看了一眼:地上一堆东西,一个男人,一个棒棒.只听棒棒说:〝再加两块钱,好吗?〞〝不行!〞男人很坚决.〝可要上八楼啊!〞〝我就只给六块!〞此时我已经走过他们身边,不觉又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只见那男人西服革履,外套一件做工精细的黑呢大衣,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棒棒身着单薄,上穿一件旧军装,领口处露出说不上是什么颜色的毛衣领,下着一条单裤,赤脚穿着一双解放鞋,在冬夜的寒风中冻得蜷缩着身体,显得更加单薄.我禁不住问了一句:〝怎么啦?〞棒棒转身小声说:〝大姐, 这些东西我从解放碑搬到这儿,他给我六块钱,可没说要上到八楼,我要他加两块钱,他不干,还说不把东西搬上楼,六块钱都不给.〞我转身问那个男人:〝是这样吗?〞〝是,可我们是一起乘公交车过来的.〞〝是他从商场把东西搬上车,又从车站把东西搬过来的吗?〞〝是啊.〞〝你是要上八楼吗?有电梯吗?〞〝是上八楼,没有电梯.〞〝上一层楼加一元钱,这规距你知道吗?〞〝规距我懂,可我就不给他加钱!〞〝为什么?〞〝不为什么!〞他突然清醒过来,质问我:〝你是干什么的?〞〝我是过路的.〞〝关你什么事!?〞〝欺负人就是不行!〞他指一下马路对面派出所的办公室:〝警察都不管,走你的路!少管闲事!!〞〝警察不管,你就对啦?这闲事我管定了!〞
我对棒棒说:〝先拿到你们说好的六块钱,他不愿付钱就自己搬东西上楼!〞那男人急了,大喊:〝老子不给钱了,怎样!〞我也大声说:〝一块钱一棒,付钱还是挨打,自个选!〞由于有人支持,棒棒挺直腰,握紧手中的竹棒,站在我旁边,对我说:〝大姐,谢谢你!〞
几分钟过后,那男人掏出一个考究的皮夹,数了六个1块递给棒棒,说:〝再搬上楼,钱另外给.〞棒棒接过钱,说:〝你另外喊人吧,我不干了!大姐,我们走!〞他背着竹棒,与我一起边走边聊:他有一儿一女,儿子成绩优异,由县中学保送到本城最好的南开中学上高中,老婆带着女儿在乡下;他来城里是为了挣钱回乡盖房子,可背井离乡,被人欺负是常事...... 他一直将我送到我家门口,才转身离开.
望着他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我默默地祝他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