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北风情（11）—— 魏塔放羊倌

魏塔的村庄不算大，但是我看村子里眼前的这个场所是个令人感兴趣的地方。毛驴在南方很少见，在陕北比较多。魏塔的这个破窑洞跟前，最多的时候大概拴着10头毛驴。是这个地方有什么特别之处吗？为什么这么多毛驴集中拴在这块呢？难道是怕毛驴见不到同伴而感到寂寞？

这个农户家里的毛驴有专槽，还有专人喂食，又有个棚子遮风避雨，这几乎就是享受VIP的待遇了。

这些毛驴的命运其实亦蛮悲惨的。每天拴在这里动也不能动，就是喂点饲料给它们，也不拉出去走走溜溜，农忙时被主人拉去干农活驮重物，等长到差不多的时候，就会被主人卖了，最终变成陕北名吃“驴肉火烧”。我是素食主义者，在我的价值观里所有生命是平权的。看着这些毛驴被拴着的处境，我只能默默地在心里为它们祈祷：“上天，来生让它们投胎做人吧，自由是多么的神圣宝贵啊！”

这位羊倌也是魏塔人，我听他说要把羊赶到山里去，下午再回来，我就起了跟羊倌一起进山放羊的念头，便跟在羊倌的身后，一边聊天拍照片，一边向山里走去……

进山的途中，羊倌还领着我去看了在外面看不到的黄土地自然景观。

这个简易的棚子，过去是放羊人在山里临时圈羊休息的地方，现在因为政府要恢复山林，禁止在山里放羊，这个棚子也就失去了作用。棚子对面，放倒的树条就是简易的条凳，可以想像以前羊倌们就是坐在这里抽烟聊天休息的情景。

羊倌是个健谈的人，把羊赶到了地方后，我们席地而坐，聊起了家常。

羊倌是个精明的人，他养的羊，品种比别人的好，再加上他不怕辛苦，一年忙下来，总是能比别的放羊人的收入要多些。以前放羊比较自由，现在政府从保护自然环境出发，禁止羊群上山放养，经常有干部会下来查访，如果被捉住，就要扣留几只羊做为罚款。羊倌们没有办法，只好把羊赶到临县的林场去放牧，这样的话，羊在外面，羊倌也一年都回不了家，只有等过年的时间才能和家里人团聚。特别是到了冬天，陕北的户外都结了冰，羊和人在临县的林场没有水喝，羊倌就要骑着三轮摩托车，往返百公里给羊和人取水，自然是非常辛苦滴说。

羊倌每天出来放羊，中午不能回家，要到下午才赶着羊回去。我问羊倌午餐怎么解决，羊倌回答我说中午就不吃了。哦……，这样我更理解羊倌的生活辛苦了。我因为临时起念头要和羊倌一同进山，所以也没有带中午吃的东西，只能拿出烟来和羊倌分享。羊倌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不大的苹果，（大的，品相好的苹果，乡亲们都拿去卖了）把放羊铲用衣服擦干净，对准苹果，一分为二，羊倌和我分而食之。这半个苹果又甜又水，可是比香烟受用的多啊！

我想，政府现在提出保护自然环境的想法是很好的（而且应该早几十年就提出这个要求了）。听苏大哥说他小的时候，出村子不远就是树林，有一次跟着他的爸爸就在离村口不远的池塘边捡到一只受伤的野黄羊，可见那个时候这里的自然环境还是蛮好的。这几十年来，陕北黄土高原的自然环境确实遭受到严重破坏，现在的魏塔，周边哪里还能看到树林的影子？现在政府禁止放羊，初衷是好的，但是一刀切也会影响乡亲们的生产和生活。能不能采用按年轮换山林有限度的放牧呢？这样即能保护自然环境，又能兼顾到乡亲们的生产生活，是不是会好些呢？

聊着聊着，可能是羊倌想到没几天就又要赶着羊群去临县山林里放牧，一年回不了家，脸色不由得慢慢凝重起来……。看着羊倌走在山坡坡里孤独的背景，我更理解了羊倌生活中的不易。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就要离开魏塔，去往我下一个目的地了，临行前，站在村口的大树下，再一次凝望魏塔，感觉这里的窑洞，这里的人们，都是我深切关注，难以忘怀的……，期待什么时间我能再重回魏塔。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