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不清过了多少个年头,我已是许久没有体会到辛弃疾的“听取蛙声一片”的意境了。
夜已深,小街上早已不见了人影。该打烊了。我走出店门,一阵清风从东方袭来,清新,夹带着一丝丝的甜香味儿。我深吸一口,直感觉这么好的空气不是入了肺,而是渗入了大脑,进入了每一根神经、每一根血管、每一个脑细胞里。我闭目享受,深深为之陶醉,认为这应该就是大自然奖赏给我的最原生态的美好礼物了。
又是一阵清风吹来。蓦然间,我清晰地听到了一片富有节奏的蛙鸣声。是的,是蛙鸣声,久违的蛙鸣声!我能分辨出其间有不少只青蛙在引吭高歌,有的“呱呱呱",有的“咕咕咕",也有的“咕咕呱呱",虽然嗓门儿各不相同,却一样的清脆洪亮,干净利落,似唱功不弱的男女高音,抑扬顿挫,高低有序。它们把时间算计得精准,几乎没有空档,你方唱罢我登场,充分而恰到好处地一展歌喉。对于我来说,在这一片广阔的天地间,被这夹带着花香的原生态的清风和原生态的蛙鸣所陶醉,无疑是人生最美好的享受,也最能让我体会到自古以来有无数的墨客骚人为什么会十分热爱田园的缘由。
从生物学上来讲,青蛙唱歌是为了求偶。说人性化了,就是为了谈恋爱。我们人类作为这星球上最高智商的生物,处于生物圈的中心地位,总是把自己的爱情描述得如何的美好和崇高。而对于青蛙的爱情,却是乏人关注。远在对生物学没有研究的宋代,辛弃疾是把蛙鸣声跟丰收联系在一起的。假如他老人家懂得青蛙也有爱情,那他所填的词不晓得又该是一番怎样的情境了。
曾几何时,缘于人类的愚昧和贪婪,青蛙这种能奏出和谐乐章的小精灵居然被人类大势捕食。少年时期我曾经看过一幅漫画,描写的是一只青蛙正被人类宰杀。青蛙在临死之前对人说,朋友,我死后,请不要忘记给庄稼多喷洒农药。我为此感动了许久。也许是当时刊登这幅漫画的报刊影响力不大,亦或是因为人们大肆捕杀青蛙却没有得到政府的重视,导致青蛙已变成了事实上的珍稀动物,更不用遑论今天的我们能身临蛙声一片的场景了。
就在今夜,能重新呼吸到如此难得的清新空气,同时又伴随着如此和谐的蛙鸣声,我惊喜不已。经常读到关于西方发达国家人民素质之高的文章,十分艳羡。我是在想,国人的素质是不是已经越来越高了。但愿这是个事实,且国人素质之提高不是被动的,而应是主动的。
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居于清澈的湖边,头顶上是蓝天白云,远处的山是绿色的,倒映在湖水里,湖面上鸥鹭翩飞,湖水里鱼儿畅游,青蛙蹲在荷叶上站岗,蜻蜓在荷花瓣上栖息。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人生享受呀!但愿这个梦想终究会成为现实,不应该太久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