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有雨的日子。
SUE坐在电脑前,看着百叶窗帘将窗外的树荫切隔成一串碎片,散落在写字台前。她看着这些碎片发呆。
似乎是经常的,有雨的日子,即使是在梦中,她也会蓦然醒来,像是和雨有一种默契。
也或者是命里注定与雨有缘,令她在每一个雨夜,听着雨声难以入眠。
每当这个时候,SUE就会想起他,想起那些一成不变的剧中场景。只是记忆中的故事,没有时间界限。
它一味地重复着过去------ 十年前或者五十年后的过去。不同的是她逐渐老去的容颜。而他始终不变。
岁月的胶片把他定格在了过去的某一段:在多年前,大雨滂沱的夜晚,SUE和他被困在去往陶尔米娜的半山腰,越野车在陡峭的山路上爬行,雷声和闪电近在车窗外。他问SUE怕不怕,SUE说:“我们必须找一家旅馆。”
于是在陶尔米娜的古罗马剧场,他们找到了一家竖在悬崖边的酒店:一个床的房间,两个人的阳台。
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山底下的银色海滩和不远处,埃特纳火山冒着袅袅轻烟。
他说:“这么大的雨,埃特纳应该很安全。”SUE的脑电图里暂时找不到“安全”这个字眼。
那个夜晚,他们睁着双眼,躺在临窗的大床上,SUE听着雨声,辗转。他把随身的莫扎特贴在她的耳边。
他说:“闭上眼睛,告诉我,看到了什么?”
SUE被这乐声催眠,说:“我看到了,看不到的一切。”
他从身后抱紧她:“看不到的一切真实存在。那些无法攀岩的山峦,那些无法涉足的海滩,那些世上所有的美丽事物,我们看不到,但它们真实存在,就像我和你一样真实存在。真和美,才是我们活着的意义。”
SUE在一个个黑暗的日子里想着这些句子,在有雨的午后想着这些句子,她始终还是一样懵懂未知。
“索性就这样,把这些陈年往事倒空吧!”她盯着那张他留下的信笺,它在这半明的屋子里显得纯色暗淡。
但是她知道:至少那些内容还在,且暗藏内涵,足以让她在弥敦和绝望中,找到一丝"EXIT"的亮光。
而此刻,雨声越走越欢,清脆的叮咚声,有意无意落在悠扬的竖笛中。她的心一下子软了,视线模糊一片。
“我必须在黑夜还未降临前,让自己找到一个平衡点。”她想。
SUE摊开信笺:2012,如果我还活着,我们一定要在一起,在一个无人知道的地方隐居,直到老死。
她惊奇:时隔多年,她竟然可以一字不漏地背出信笺上的一字一句,甚至他所有的留言。
她燃上一支烟,将火柴贴近信笺。她看着那张纸在烟灰缸里挣扎,直到化成灰烬。
有雨的一天,她望着窗外潮湿一片,想:天国的上空,会不会也是这样,阴雨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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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扎特的A大调单簧管与乐队协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