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有时候真是很奇妙。
若干年前,你曾经以为非常盲从非常媚俗的意念,或许在若干年之后回首想来,会惊叹当时的独具慧眼。如同行走荒蛮野地时随意丢弃的一粒果核,无意间再次相会却已长成果实累累。生命的举手投足间,你遗留的一丝一毫似乎都在为未来埋下小小的伏笔,是冥冥中无法猜度的玄妙?还是生就无法逃脱的刻在手紋中的命运呢?
记得初中刚毕业时,我最好的同窗神秘兮兮地对我说,她要去英国,我愕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作出如此选择,虽然那时的中国,出国潮风起云涌,但是在我的眼里,世界依旧只有上海。
临考大学前,我正没日没夜挑灯夜战,我的女友打来电话说她已经决定赴德留学,她说她喜欢巴伐利亚漂浮着祥云的湛蓝天空,和阿尔卑斯山麓吹动着的清朗气息。她要去那里寻找她的音乐元素。
我的朋友一个个离我而去,怀揣着他们的梦想,去找寻梦想外属于他们的天堂,而我的梦想在哪里?我的天堂又在何方呢?我不晓得,真的不晓得。
我的整个20世纪的最后几年,似乎都伴随着这样熟捻的情景:看似喧闹的杯酒饯行,挤出仅有的开支游荡在各大工艺品商店为朋友选购礼品,机场若即若离的相对无视,和目送朋友消失后的怅然若失。
朋友说:别担心,总有一天你也会离开,你和我们一样,手紋中有驿马星在闪,总有一天会有人为你送行,也许你去的地方,比我们谁都远。
果然,我去的地方,横穿了整个太平洋,横穿了半个美洲大陆。15个小时的飞行航线,果真比他们谁都远。
我在这个比谁都远的地方,学习、工作且生存了下来,以一个外邦人的身份穿梭在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用外邦人的眼光看待周遭,然后又以外邦人的思维模式,将我的只字片语写下来,寄给我远方熟悉或者陌生的朋友们。
随遇而安或许是我对这些年生活的深度概括了,尽管很多时候我通常与我的影子做伴,但是我却并不因此感觉落寞,那可以驱使我不断地用眼睛去看,用手去触摸,用心和这个世界交谈,而不是毫无原则地附和依从。而当我在每个安静的夜晚,坐在电脑前,听着弦乐,将我的感受变成一串串文字的时候,我的心就会一下子豁然开朗:正是命运的这种安排,正是这种存在于异乡的孤单感,令我可以安下心来成就对于文字的一种潜质,令我有充裕的时间和空间在文字中寻求更贴近心灵的东西,摈弃夜夜笙歌杯酒筹措的繁华,从而让生命延续另一种更扎实的轨迹。
多年以后的今天,当我坐在这里,摊开我的手掌,那颗曾经握于手中的驿马星早已不在,命运的准线复杂多变,而此时,它是不是又在告诉我:心有所属,随处皆安?
巴洛克时期最伟大的作曲家巴赫为两把小提琴而作的弦乐双重奏作品1043,第1、2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