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盾论与和谐论毛泽东未尽的思考

“告诉我，为什么对称是重要的？”毛泽东主席问道。 那是1974年5月30日，中国还在“文化大革命”的动乱之中，“四 人帮”仍处于其权力的巅峰。当时，我特别沮丧地发现，在这文明古国，教育几乎完全停止。我非常希望有一种办法能改善这种状况。
那天早上6点钟左右，在北京饭店，我房间里的电话铃出人意外地响了起来。有人通知我，毛泽东想在一小时内在他中南海里的住所见我。尤其使我惊奇的是，在他见到我时他想了解的第一件情竟是物理学中的对称性。
按照韦氏字典的注释，Symmetry的意思是“均衡比例”，或“由这种均衡比例产生的形状美”。在汉语中，Symmetry的意思是“对称”，这个词带有几乎完全相同的含义。因此，这实质上是一种静止的概念。按照毛泽东的观点，人类社会的整个进化过程是基于“动力学”变化的。动力学，而不是静力学，是唯一重要的因素。毛泽东坚持认为， 这在自然界也一定是对的。因而，他完全不能理解，对称在物理学中会被捧到如此高的地位。
在我们会见时，我是唯一的客人。在我们的椅子之间有一张小桌子，上面有本子、铅笔和常用来待客的绿茶。我把一支铅笔放在本子上，再使本子倾斜朝向毛泽东，然后又朝向我。这支铅笔就在本子上来回滚动。我指出，尽管没有一个瞬时是静止的，然而整体而言，这个动力学过程也有对称性。对称这个概念决不是静止的，它要比其通常的含义普遍得多，而且适用于一切自然现象，从宇宙的产生到每个微观的亚核反应过程。毛泽东赞赏这简单的演示。然后，他又询问了有关对称的深刻含义以及其他物理专题的许多问题。他对过去没有时间学习科学表示遗憾，但他还记得J．A．汤姆孙的一些科学著作，他在年轻时很喜欢阅读这些书。
摘自《李政道文录》

为什么对称是那么重要？这是毛泽东的一个最深层的思考。毛泽东哲学思想的核心部分是《矛盾论》。对称的观念是与矛盾的观念是相互冲突的。文化革命的末期也许毛泽东在思考用另外一种观念改变中国。
我们的世界到底是对称的还是矛盾的？这就是毛泽东试图从哲学理念的一种深刻的反思。
我们首先探索《矛盾论》的起源。矛盾的本义，就是打仗中攻防的两种武器。我们直接的理解《矛盾论》就是互相对立的两种事物打来打去。
中国古典哲学阴阳论似乎是强调阴阳平衡和阴阳和谐，很少谈到阴阳矛盾和阴阳斗争。这就是说《矛盾论》是与中国古典哲学是不同的。
按照《矛盾论》的说法，矛盾论就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对立统一规律。经典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对立统一是什么意思？《矛盾论》只引述列宁的论述。而列宁的论述是不是符合马克思的原意，这很难说。对立统一是不是真的出自马克思，也很难说。
但是，我们不妨篡改一下马克思主义，将对立统一改为对称统一。这样，许多问题就昭然若揭了。对立与对称这两个概念从字面上似乎有相近的意义：一种事物存在，在它的对面必伴有相反的另一种事物存在，我们说对立或对称也许都说的通。然而，在现实生活中人们往往把对立与对抗联系在一起了。对抗与对称则是两个意义完全不同的概念了。对抗，是指两个事物的排斥或碰撞。而对称是一种平衡，是指两个事物的相互依存。
自然界的事物为什么平衡是重要的？这是因为平衡对称是自然界自组织系统的普遍规律。有一次我问我的朋友：为什么你的两眼是横着的，鼻子却是竖着的，而嘴又横过来了。、
我的朋友摇摇头。我说：如果眼睛、鼻子和嘴本身是一种对称结构，那么它们的横竖排列就是一种平衡。对称平衡性是自然界事物的重要属性。事物的对称平衡性也是事物的内在的能力。这种能力越高，说明这种事物就越高级。例如，我们说人类是高级动物，它高级在哪呢？就是人类的平衡能力是最高的。人类能直立行走，能作许多高级复杂的动作。这就是人会劳动、善于思考等高级特点之所在吧。
为什么对称是重要的？科学家也许是很完美的回答了他的问题。对称与矛盾的问题这是不是作为大国领袖的毛泽东长期的凝结的心结？1974年后的毛泽东，也许一时难以理清这个国家纷纭复杂的矛盾，也许已经老矣的毛泽东还没有来得结完整的思考如何用一个新的理念改造我们中国。在中国经历了三十年之后，党的第四代领袖胡锦涛、温家宝在2004年党的十六届中中全会上响亮的提出了“构建和谐社会的政治主张”。也许人们还没有认识到这是完成了毛泽东未尽的对称与矛盾的思考的大问题。这是毛泽东思想的一个新的转折的大问题。
什么是和谐？和谐与矛盾是什么关系？ 如果对称是平衡，那么和谐则是动态的平衡。或说它是更高级更复杂的平衡。例如，人体的和谐运动是要完成身体各个部位许多复杂的平衡。人的大脑则是这种动态的平衡器官。它向身体各个部位发出指令来平衡或协调身体的运动。显然一个和谐的社会是充满生机的社会。它应该是人类最合理的最完美的社会。
我们把“构建和谐社会”写到我们新一代共产党人的旗帜上。把构建和谐社会作为自己的历史使命来替代以往的共产主义思想应该说是方向准确、目标明确。
和谐社会与共产主义社会有什么质的区别？
我们概括的说，我们理想的共产主义社会就是没有差别的社会。没有阶级差别，没有城乡差别，没有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的差别。这种理想不仅是我们共产党人的理想，也是古代儒家的世界大同的理想。应该说这是劳苦大众和我们的人民世世代代的美好愿望。我们不意应该随便说不。然而，消灭差别，实现平等的人类社会可能存在吗？如果存在，这个社会究竟会怎样?
年青时，我读过毛泽东的念奴娇《昆仑》的诗。我深深为毛泽东的伟大气魄和胸怀所感动。可是在我年老时读起这首诗可是以是一样情怀。

念奴娇《昆仑》

横空出世，莽昆仑，阅尽人间春色。
飞起玉龙三百万，搅得周天寒彻。
夏日消溶，江河横溢，人或为鱼鳖。
千秋功罪，谁人曾与评说？
而今我谓昆仑：不要这高，不要这多雪。
安得倚天抽宝剑，把汝裁为三截？
一截遗欧，一截赠美，一截还东国。
太平世界，环球同此凉热。

我们如果放下一种特殊的情思去回味毛泽东的这首诗。也许会觉得毛老人家这是与老天爷开玩笑呢！太平世界环球同此凉热，那么这个世界还会有人吗？
马克思的共产主义思想曾经震动过世界。世界大同的思想也萦绕着中国人的情怀。争平等，争自由这也是人们的正义的呼唤。人们常说：不患寡，而患不均。
其实，均了，又能怎样？一个平均的世界是幸福，还是死寂？这不能不引起我们每一个人哲学上的思考。

我想这在哲学上应该是如何认识“差别”的问题。人们普遍认为差别是不合理的。差别就是矛盾，矛盾就是斗争。
其实，这是人们混淆了差别与运动及矛盾这几个概念。我们可以这样认识差别与运动的关系：我们可以说差别产生运动，也可以说运动产生了差别。或说，或说差别就是运动。然而，运动恰恰就是我们的世界本身。在微观世界里，粒子的运动形式，就是物质存在的形式。
我们完全可以说没有差别就没有运动，没有运动就没有世界。
显然静止只是一种死寂。人类社会社会分工越精细，也就是差别越多社会就越进步。
依据中国道学：同性相斥，异性相吸。这似乎可以得出差别产生和谐，平等产生斗争这样的结论来。实际，是不是这样？如我问你，你愿意与你老婆和谐还是愿意与你老婆斗争。你当然回答是愿意与老婆和谐。可是按照差别产生矛盾的原则。你。似乎应该搞同性恋去，与老婆搞斗争。 这是因为异性差别大，而同性差别小吗！
翻开中国的历史，朝代的更替大多数是异族入侵和统治阶级的内哄，而阶级斗争和农民起义直接夺取政权的很少。解放后尽管共产党十分强调阶级斗争，但是中国的阶级矛盾从来没有上升为国家的主要矛盾。国家和政权危机仅仅发生在国家主席和副主席以及政治局内的路线斗争上。其实，两个差异很大的事物往往是互补和相互依附的关系，即使碰撞也产生不了大的火花。而两种力量势均力敌，在容易产生碰撞暴发出更大的火花。
我们从运动学上是不难解释这些。矛盾运动和和谐的运动的差别就在于和谐运动是系统的运动，而矛盾运动是质点运动。
我们可以把按照同一规律的运动的质点的组合叫作系统。例如，地球是一个运动系统，地球自转和公转看作是一种规律的、有序的运动，它相对于质点运动可以叫作和谐运动。而地球的质点也可以看作地球的子系统，它们也可以按照自己固有的规律运动。由于质点的规律不同，所以质点间可以产生碰撞的排斥运动。这种排斥的运动也就是《矛盾论》所说的矛盾运动。我们从整体的系统来看，事物是作和谐运动，而质点运动往往被和谐了或被忽视了。而局部上看，往往和谐运动被忽视，只看到质点间的矛盾运动。这是因为局部的质点很难顾及到整体。和谐运动和矛盾运动是指的同一种运动，只是看世界的尺度不同。
从整体和系统的观念来看：自然界任何事物都是排列有序的或说是合理的。例如投一枚硬币或洒落一堆黄豆，他们的排列都不是杂乱无章的，我们都可以从大数上找到它的合理性。这就是随机排列是有规律的排列。
人类的社会化过程也是人类的有序化过程 。国家组织以及公共的法律道德准则 ，应该都是人类和谐的指标。一个健康的具有活力的社会应该是合理的社会，而不是一种平等的社会。因为所谓的平等和自由都是虚无的空洞的没有意义的概念。人们只能从这种和谐性来体现生命的意义。矛盾斗争所带来的质点相互排斥和碰撞只能给系统带来无序和杂乱无章。而无序则是意味着质点的灾难和系统的消亡。
因此，世界大同和共产主义的社会如果存在，那将是人类的死寂。苏联的灭亡中国的倒退从事实上完全证明了这一点。
胡温仅仅把“构建和谐社会”作为一种执政主张来提出似乎有些低调。一个主张，它不及主义、思想、理论那么气势磅礴。但它却是建立在这些主义、思想、理论的更高一层次的升华。
《和谐论》从理论上和实践上都是给人们认识只上一个全新的飞跃。用和谐社会代替共产主义社会这是科学的准确理念。“构建和谐社会”这是一种很容易被全人类接受的普世的价值观。为我们共产党人实现解放全人类提供了准确的目标。
从矛盾论到和谐论，从毛泽东的未尽的思考到胡温的和谐社会政治主张的提出，整整三十年，我们也许会问：和谐社会为什么那样姗姗来迟？
从1919年的新民主主义革命开始到1949年新民主主胜利这也是花了三十年。从1949年新中国成立到1979年改革开放，也是花了三十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也许就是中国社会的周期律。构建和谐社会从一个主张，到成为我们党的纲领，以及我们共产党人的奋斗目标，到底还需要多长时间？还需要三十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