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安排停当，阿雪和阿拓母子，我和馨雨夫妻，带着我们的一对孩子，一起登上西行的飞机。学校的事情，暂时就转给咱的徒弟们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情。自从大学扩招之后，高教的重点早就转移到研究生阶段，与高校扩招的节奏同步。所以现在的本科生，跟从前的高中生大专生的劳动价值，差不多。本科段除非是已经具备项目初步经验的竞赛生，否则本科其实主是“高四”！我们去给这些做题出来的精英上课，根本没有意义的。

本科教育高中化，大学一二年级其实是纠正高中衡水化教育出来的劣质产品。用研究生去上课就足够了。也恰好可以让研究生们有一份收入，也积累一点教育经验。虽然政策上要求，我们要有一定的时段，给本科生上课。但是政策没有规定，是上什么课！所以我的办法就是：本科生们如果经过了考试和比赛的绩点选拨，优秀而且自愿者，可以进入实验室辅业，在那里，我把他们当成小研究生上课。这类学生常常恰巧就是竞赛生。

其实只要看看各校转专业的高绩点学生，一般在1%-3%比例内，几乎都是竞赛生！当然这指的是985学校。竞赛生几乎很少落到211，更遑论以下的弱校了。原因就在于，中学竞赛学生特别是优胜者，他们受到的教育不是K12！而是高本科到研究生阶段的“项目训练”，竞赛，就是一种项目！他们如果高考成绩也优秀，不是因为刷题多，也不是因为天才厉害，而是因为项目研究训练出来的能力，用到高考学习上，是牛刀杀鸡占尽优势。

所以当我把10%的高绩点学生集中起来，在他们平时休息时间，特别是暑假寒假中布置研修讲解课程，类似于他们在中学搞竞赛时，也是在业余时间去搞拓展，并不影响他们的K12基础学习！（完全忽略K12基础的脱产竞赛生，在高等专业阶段，同样是走不远的，因为基础文化太偏也太缺了）。对这些学生讲课，就是事半功倍，也满足了政策。

为了争取这10%的优选名单，我们学院的本科生们，个个努力，人人争先！真的不愿意学的“扩招受益者”，他们爱学不学！只是党和政府把他们塞进我们学校，关我们什么事？我们严格把关！不合格的坚决清退，减少日后拖低我们毕业就业率的比例。这些都是老生常谈了。回头总结，我觉得我的布置，合理自然，省事高效，自已也教得舒服。

对本科生的教育，其实是高校之中，最不重要的职能任务。真正的作用，只不过是为国家暂时拖着这些青年人，免得他们失业闹事！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不增加现实的残酷的启示和前途的激励，无论教师如何用心如何教，就算让我们教授去当班主任也没用的。

对研究生的教育，同样是不重要的。只要是扩招的，不管是本科生，还是研究生，都将是不重要的。物以稀为贵，反过来是什么，想想都清楚。研究生其实就是大学里的廉价劳工。对于我们学院来说，其实大家对我有点意见呢！因为我限制老师们招研究生，其实就是限制他们招过多的廉价劳工。只不过这毕竟是教授自已的权利，愿打愿挨，我是第三方，也限制不了多少。至于我自已，跟本科生一样，最讨厌就是官方硬是以考研公平为名，非要把一半研究生通过考研派到我手上，也就是能用的研究生只有一半多点。

他们管这种劣政，称为公平！类似于文革卖猪肉，买一块瘦肉搭一块肥肉，那叫公平。

在这种情况下，研究生的津贴很低！那是必然的。而且人多起来，研究生教育也向本科教育倒退。我一个项目能带多少个研究生呢？又能分散多少个项目呢？但是又不能让他们胡乱过关！与其这样，我宁愿少一点。反正我不缺员工，这样教育责任也可以轻点。

教育的经费取决于项目融资！中国的大学跟美国的大学，在某种程度上还是比较接近的。大学是个孵化器，实验室的项目，用自已的时间（免费，包在工资预算里）和前期积留（小钱柜，目前有按职别的个人预算，不过研究生的津贴也出自于此；有时候反腐也拿这里开刀，假如你得罪了政治当局！这条文科的风险比较大，不过文科也不会搞什么真的研究），这些项目在融资之前，都只是饿着肚皮找饭吃。直到，得到商业融资或者是科委融资。科委和国防委工委，或者一些文科“经济发展咨询”可以从地方政府得到融资；部分与地方产业政策合拍的，比如说新能源电池，也可以得到地方政府投资；这些官方单位的投资，相当于西方的投资银行。正常情况下，可以以1:3比例再从银行融资。如果仍然顺利，就进入了风投阶段，这时候作为项目负责人，可以有3-10%的原始股份。钟南山和袁隆平就是这样当了富翁。不过比马斯克的50%的原始比例是低多了。

对比中美两国的大学科研政策，科委的投资是中国特有的，可以加快从尽到小鸡的过程。而小鸡变大鸡乃至凤凰的投行阶段，就是美国的体制明显占优。总体上说，中国的大学科研产研体系，的确不算太科学。不过第一，比起文革之后，或者说比起苏联体制，已经进步很多了；第二，在世界上也不是错的，前十国家不一定，前二十肯定有。

了解这些内情后，我才不会被那些外行道德分子的批判左右呢！他们就是古代那种叫言官的无人动物，所谓“百无一用是文人”，真把它们当回事，我跟阿雪这些男女感情的千奇百怪，不被他们口水淹死才怪呢。事实上我们几十年来很幸福！关他们什么事呢？

我们一行人，顺风顺水到了迪拜，需要在波斯湾停留一段时间。阿拓是建筑专家，他正在试图解决一个隐形的，但是开始困扰全世界基建行业的问题：沙子不够了！混凝土需要沙子，偏偏大沙漠的沙子还不能用！so far 还不能用！但是水沉积的沙子是有限的资源，而且开采起来，生态代价巨大。所以阿拓的项目是：能否用便宜添加剂，大量改用沙漠中的风化沙子，作为建筑混凝土用的沙子？实验是成功的。需要找到应用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