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桌上玻璃台板下的装饰,是显示各自情趣的橱窗。有的人压着一幅座右铭,有的人压着自己偶像的画像,如果遇到谁出了外勤,公司里有个通知什么的,压在玻璃台板下也不容易丢失。老吴会画上几笔,所以他的玻璃台板下则压着一小幅国画。
坐在门口的小林常常自嘲说:“画画的不如裱画的,裱画的不如卖画的,卖画的不如说话的。其他的自己学不会,所以学会了裱画。”于是他把老吴的那幅国画拿去裱了一下,拿回来时画上竟然多出了一个名人的落款和印章,他说这是他用挖补法做上去的,于是不少看到这幅画的人都会大为惊叹上一回。
老吴退休后不久,新来了一位副科长,因为新办公桌还没买来,就暂时坐老吴的办公桌。他见到这幅老科长没带走的画时,虽然没做声,但还是愣了一下,当天就用其他图片换了下来拿回家去了,大家背地里笑了好几天。
一天我心血来潮买了张体育彩票,也压在台板下。后来开奖日子过了,我一对号,竟然中了500万!正在高兴,突然注意到有几个不怀好意的目光———不用说,这恐怕又是小林在捣鬼!我把彩票拿出来仔细一看,果然有挖补的痕迹。我们之间虽然经常爱开个玩笑,但这一次也太过分了,我还差点想中了奖就辞职呢。
上个月,其他科室碰巧缺了一位科长,于是我们科的那位正在出差的副科长就被选中升任科长了,人事部发的报到通知就压在了他的玻璃台板下。那天他一回来,大家正准备向他祝贺,他见了那张通知,竟然把它一把拿起来,冲着小林大怒道:“你究竟还有没有分寸?……给我写检查去!非得治治你这个坏毛病了!”
原载《新闻晨报》2008年2月1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