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九十老太的万里长征看推动社会进步的力量

——熊飞骏

美国今天的宪法虽然仍是两百多年前的宪法，但今天的美国社会并非两百多年前的社会，而是不断进步变化着的。

两百年前的美国盛行奴隶制、种族歧视、贿选、政党分赃、议会打架、司法冤案……甚至还有欧洲早就屏弃的决斗？

美国第一任财政部长汉密尔顿就是死于和副总统举行的决斗。

所以两百年前的美国社会依旧是“乱糟糟的”，各方面都比文明的欧洲落后一大截。

今天的美国社会不但不再“乱糟糟”了，还成长为无可匹敌的世界文明领袖。

两百年来，美国社会的进步是巨大而稳定的。

美国社会的不断进步主要由两种力量促成：

一是民主的力量，美国的开国先贤在两百年前创立了一套“优胜劣汰、抑恶扬善”的民主宪政体制。这套体制有强大的“自我纠错”和“自我清洁”能力，推动美国社会不断从进步走向进步。

二是美国民众的“主动精神”，对不公正不合理现象的“较真”和“不懈抗争”。

这两种力量是相辅相成的。一方面民主宪政体制极大地调动出了美国民众的“主动精神”；另一方面制度条文是死的，要靠人来执行，没有积极主动的民众，再好的制度也会沦为一纸空文。

下面回顾一下上世纪末桃莉丝老太的万里“长征”故事。

桃利丝太太是美国新罕布什尔州首府都柏林的一个普通市民，八小时之外常和18个情趣相投的朋友畅谈国是。

桃太太步入晚年之时，发现美国的选举捐款制度存在隐患。

我们的主媒不厌其烦鼓噪的“美国金钱选举”纯属“中国式思维”下的无稽之谈。美国的选举制度经过不断的改进完善，已经有效地堵住了“金钱操纵选举”的弊端。

美国选举法规定：在竞选期间，某个美国公民或企业向某位候选人的捐款不得超过一千美元；给同一个政党的捐款不得超过五千美元。

美国人的薪资那么高，区区一千或五千美元是一个小数目。

政府机构则必须严守中立！美国纳税人供养的“公仆”更不能支持某一个特定的竞选者，就连走进政府机构办公室向里面的私人募集竞选经费都是违法的。此举有效杜绝了强权操纵选举的可能性。

但再完善的制度也不容易做到面面俱到滴水不漏。

桃莉丝老太发现：美国的选举捐款制度仍然存在隐患？

现行美国法律对于公司捐给政党的普通捐款，也就是不能用于竞选的捐款，美国人名之为“软钱”，没有设置捐款上限的限制。

因为存在这个制度性“漏洞”，各政党就有可能想方设法把一些实际用于竞选的开支拿到“软钱”帐下报销？

“软钱”的增长就为大财团影响选举结果提供了现实的可能？虽然此前“软钱”还没有发生影响选举结果的功用，但不等于以后没有这种可能。

桃老太发现这个制度性漏洞后，就不遗余力向社会发出自己的声音，呼吁改革选举捐款制度。

有其等问题出现后再“亡羊补牢”，还不如防范于未然抢先一步把牢补上。

一个只知“亡羊补牢”的民族是没有希望的！

桃老太不遗余力向社会呼吁，无奈人微言轻，她的声音没有引起多少美国人的关注。

桃老太没有气馁，努力寻找放大声音的途径。

在她九十多岁腰弓背驼的人生暮年，桃老太为了放大她的呐喊声，居然异想天开决定来一次九十老太体力根本无法支撑的“万里长征”，从太平洋边的加利福尼亚，步行横穿美国大陆走到大西洋边的美国首都华盛顿。

两地相距五千一百公里！

中途还有一眼望不到头的莽莽黄沙。

桃老太一经作出决定就付诸行动。

1999年1月，桃老太穿上一件醒目的文化衫，打着一面小旗，从美国的加利福尼亚起程踏上征程。

一个九十老太风雨兼程，每天沿着公路步行16公里！

因为太普通太无名的缘故，桃老太在踏上征程的开始几天仍没引起美国新闻界的注意；但过往的美国车辆却注意到了。

当过往车辆经过桃老太身边时，司机不约而同放慢车速，从车窗里探出头来，眼含热泪向桃老太挥手致意。

公路两旁的居民也给桃老太送去了热烈欢呼！很多人为了表示心中的感激和欣佩，自发陪桃老太步行一段路。

桃老太走一路演讲一路，听众一个个热泪盈眶！她的声音终于千倍万倍地放大传播出去。

到了这一步，美国的媒体想不注意也不可能了，否则那就不是美国媒体了。

数不清的电台、电视台和报刊杂志全程报导桃老太的行程和她的演讲。

桃老太的声音象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全美国的每一个角落。

…………

2000年，桃老太步行5100公里，横穿12个州，抵达美国首都华盛顿的国会大厦门口。

首都华盛顿万人空巷，欢迎桃老太的阵营盛况空前，数不清的记者市民泪流满面。

桃老太昂首挺胸走进了美国国会大厦。

美国国会大厦不同于我朝的人民大会堂，一无门卫二无守兵，任何美国人只要不带枪，都可自由进出游览或旁听国会议员的发言。

旅游旺季的美国国会大厦和中国的农贸市场有得一比。

桃老太来到联帮国会大厦的圆形大厅里，掏出讲稿慷慨激昂地发表她的政治演说。

国会的警察逮捕了她？

一个任何人都可自由出入的国会大厦，被多数美国人视为“巾帼英雄”的桃老太为何被捕了呢？

这里面有一个中国人不具备甚至无法理解的政治智慧。

国会大厦是美国的立法重地，是议员也就是“人民代表”发言和辩论的地方。

为了保障人民代表不受干扰的自由发声，特制定了两项保护措施。

一是议员在国会言论无罪，就算把美国包括总统国务卿在内的所有官员祖宗十八代全臭骂一通也一样无罪，防范来自上面的权力干扰；

二是民众不能在国会大厅发表演说，防范来自下面的群体干扰。如果任何一个民众都能在国会大厅大呼小叫甚至高呼口号，制造“广场效应”，那就成了“谁声音大谁就有理”了？议员还怎么能正常发言辩论，文化大革命的群众大会景象相信过来的中国人都记忆犹新。

桃老太不是人民代表，她在国会大厅演讲了，就触犯了美国法律，所以就得被逮捕。

美国的法律是刚性的，执法相当严，无论你是谁，无论是总统还是为美国立下大功的民族英雄，一旦触犯了法律将一视同仁，面临和普通人一样的惩罚，不存在“将功折罪”一说。

所以当警察把多数美国人感动得泪流满面的巾帼英雄逮捕起来时，美国人民都觉得很正常。

这才是美国人的可贵之处！就算是令他们五体投地的偶像也一样不能违法！

桃老太也是可贵的，当警察把他送交法庭审判时，她当庭诚恳“认罪”！

美国法律也是“人性”的，在判处象征性的监禁和罚款后，桃老太立即“刑满释放”。

最后主审法官毕恭毕敬把桃老太请到自己的办公室，流着热泪握住了九十老太的双手：

“我们美国的许多进步法律，就是由像您好这样坚持不懈努力着的普通人促成的！”

法官说这句话时，所有在场的美国人眼里都闪烁着晶莹的泪光。

美国九十老太的万里长征，中国平民从中能得到什么启示？

当老路走不通新路又亮起红灯时，中国命运接力棒已经转到普通平民手中。

如果庙堂出不了蒋经国，民众就要做桃莉丝！

二０一二年十一月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