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与章静相遇过两次,在她的记忆中,我应该早已消失了,但我却一直没有忘记她,所以,我和她只能算是萍水之交了。
第一次与她邂逅,是在一次短期会议上,我们住在同一个房间里,只有早晚相聚片刻。听参加会议的人说她是一个科长,有一个六、七岁的女儿。章静是一个高个儿,身材纤细,头发盘在脑后,露出白皙秀颀的脖子,小小的瓜子脸上有一双细长的眼睛,再配上小鼻子小嘴,倒真像是一个古典美人。
那时候我工作在一个接近封闭的大单位里,由于某些原因,被许多女同事看成是一个妖精,颠倒黑白的流言蜚语铺天盖地,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俨然成了单位里的议论中心。面对那些射向我的异样目光,心中虽然十分反感却也无可奈何,总不能去和那么多人辩解吧?但是,章静看着我的眼光是柔软欣赏的,说话也是轻言细语。临分手时,她把几块酒店发到房间的小香皂递给我,说可以放在办公室洗手用。年轻的我是盲目骄傲奢侈的,却乖乖地接过了几块不值钱的小香皂,放进了手袋里。
我感觉到,在章静的眼里,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年轻女子,而不是那个另类的妖精。
会议结束后没多久,在行业的一次聚会上,我再次看到了章静,她身边站着一位高大英挺的男子。她微微一笑指着身边的男子对我说,这位是我的先生,然后又对他先生说,这位是夕明。她先生脸上现出高兴的笑容,刚想开口说话,章静却转身就走了,她先生脸上的笑容立刻变得比哭还难看。我的直觉告诉我,章静的先生一定做了让她十分生气的事,使她在外人面前都不给他留一点面子。后来我听说章静的先生是一位能干的青年才俊,年纪轻轻就是一个副厅级的老总。
以后,我和章静再没有什么交集,我一直在自己的人生旅途上跌跌撞撞地奔忙,也没有时间想起她。几年后,我偶然听到了章静先生去世的消息,不禁大吃一惊。他为什么会英年早逝? 我脑海里立刻清楚地浮现出他那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章静怎么样了,她住在哪?她原来那个公司取消了,她又在哪里上班?我身边没有一个人知道。
很多年过去了,我再没有听到一点点有关章静的消息。当年她那温暖的目光,让我这一辈子都铭记于心。每当我看到了举止优雅的女人,就会想起她,想起她那在柔弱外表下倔强的性格,她现在应该是一个老太太了!
章静,你现在在哪里? 过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