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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女农民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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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农民工
文/季良
夏天的周末，临时接到任务，送材料到市里去。
一趟过路的火车，恰好快要到站。因赶火车来不及吃午饭，匆忙之中，便在摊上买了几个鸡蛋煎饼。一路小跑到火车站，或许火车已晚点，不见候车室的乘客们骚动。于是，便找个空闲的位子坐下来，想把煎饼先消灭。
刚坐下来，一位背着偌大包裹和携带女儿的妇女，将包裹卸在对面的位子上放着。她可能也是赶这趟火车的，只见她一屁股坐下来，把看上去约两三岁的女儿抱在胸前。这时候，我饥肚枯肠，只想尽快给肚子里填东西。
趁着火车晚点的空隙，想把几个鸡蛋煎饼吞进肚子里去。今天，我穿着一身价格不菲的品牌服装，担心煎饼上的油渍会滴落到衣上，顿将身子往前倾，并挪动屁股，小心翼翼地打开塑料食品袋，狼吞虎咽地吃着煎饼。
突然，一股汗臊气味儿涌来，直往我鼻孔里钻，心里一阵作呕，却又呕吐不出来。这股汗臊气味儿，是从对面那母女的身上散发出来的。那母女俩身上的穿着，就是地摊上随处可见的那种劣质晴纶布料的衣服。显然，那妇女是进城打工的农民工，因为她身上沾着的泥沙土还未洗干净。
那个小女孩看到我手中的煎饼，一双小眼睛，便紧盯着橙黄色的煎饼不眨眼，小小的嘴唇翕动，小舌头时不时地伸出来舔着双唇。少许，仰头望着她母亲，嘴里轻哼着。顿时，她母亲便从包裹里掏出来一袋饼干。
哪知，小女孩头像摇货郎鼓似的，把饼干推一边去。母亲连哄带劝地给她嘴里硬塞了一块，却被她吐了出来。然后，那双黑白分明的明眸，又盯向我手中的煎饼不转睛。母亲见女儿不听哄劝，便打了她一个耳光。小女孩"哇"的一声哭了，顿怒发冲冠，把她母亲手里的饼干甩到地上去。
那母女身上的汗臊气味儿又钻进我鼻孔里，肚子里便翻江倒海地"嘀咕"响个不停，食欲跑得无影无踪，也不觉得饿了。为躲避母女俩身上汗臊气味儿的侵扰，想找个清净的位子，顺便将吃不下去的煎饼丢垃圾桶里去。
举目四顾，垃圾桶就放在候车室厕所的门边，顿站身走了。可没走几步，便觉得有人在我背后，轻拍着我的肩膀。扭头一看，是那妇女。心想她女儿想要吃煎饼还在闹腾，追过来想必是讨要我手中吃剩下的煎饼的。
那妇女抱着女儿，对我蔼然可亲地说，这是你的钱包，我亲眼看到它从你的裤袋里掉出来，喊了你几声，可能你没听到，便拾起追过来交给你。
顿时，我惊呆了，像个木偶地伫立，望着眼前的母女俩，手足无措。那小女孩被母亲抱在胸前，没再哭泣，一双明眸，显得格外黑白分明！
刊载美国《世界日报》2015年3月9日
作者简介：季良，男，当代作家，湖南张家界人。30多年写作经历过电影编剧、创作故事、纯文学小说以及长篇小说等文体的磨练，已发表约200多万字的文学作品，出版长篇小说《代理省长》、《副省长夫人》等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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