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当代的梁山伯祝英台】
文/雷鸣苍穹
二零一九年一月十二日 随笔
在上海,他们在大学爱恋四年,毕业时,女孩把男孩领回家。女孩叫蓓蓓,家住上海市中心老洋房。男孩叫雷鸣,家在浙江偏远的小镇,家境清贫,父母省吃俭用供他读完大学。
蓓蓓母亲孀居多年,终于盼到独生女儿大学毕业了,还带回一位英俊的小伙子,心里十分开心,烧好的上海菜,摆满一餐桌,问到男孩家世,男孩从小讲到大,并说他家原来也是上海人,父亲叫雷天雨,是文革造反派头头,出狱后定居在老家 。蓓蓓母亲一下子变了脸,随即拂袖而去,立刻下了逐客令。
之后,蓓蓓焦急不安的问母亲,母亲说:“文化大革命批斗,是雷鸣的父亲把你爸爸打死的,你不能嫁给雷鸣,你嫁给他,我就跳楼自杀。”
雷鸣说啥都不信,发疯似的跑回家问父亲,父亲沉默很久才说:“是的,自己被文革丧失人性的疯狂冲昏了头,罪孽深重,不敢回上海,才蜗居在老家小镇。我悔恨至今,对不起蓓蓓爸爸,对不起她们母女!二十多年后,你和蓓蓓相爱,天意啊,天在惩罚我”,说完痛哭流涕... ...!
一对深爱的恋人,被上一辈人的生死恩怨,瞬间打入十八层地狱,谁都不甘心,女孩跪求母亲放爱一条生路。母亲说:“除非我死,否则永远不行。”母亲为她含辛茹苦二十多年,蓓蓓怎么能舍得妈妈。哭着对雷鸣说:“今生除了你,我谁都不嫁。我等你,哪怕青丝到白头。”雷鸣泪流满面,抱着蓓蓓说:“除了你,我谁也不娶,哪怕等到来世。”他们相约,今生不分开,彼此守爱,就像一对当代的梁山伯祝英台!
蓓蓓瞒着母亲,隔两个月,就坐车去看雷鸣,上海到小镇,她坐最便宜的车,为省点下钱,给雷鸣买些补品,她心疼雷鸣太瘦了。就这样你来我往,奔波四年,上海到小镇的路上,洒下蓓蓓和雷鸣一路的爱和眼泪。背着母亲做这一切,说是出差,就为看一眼远在小镇的恋人。
九十年代初期,两个人都已三十多岁,雷鸣来找蓓蓓,坚定地说:“我们私奔或一起殉情!”原来独子的他,母亲去世了,父亲跪在他面前说:“儿子,你结婚吧,爸爸求你,在爸爸死前,一定要看到你结婚生子!”为了让他结婚,父亲长跪不起!雷鸣被逼疯了,才跑来要和蓓蓓私奔殉情。
蓓蓓沉默了,这份爱,代价太大了,自己不能为爱而伤害雷鸣父亲。对雷鸣说:“我不和你私奔,也不和你殉情,父母生养我们恩重如山,我们没有权利伤害他们,你必须照顾风烛残年的老父亲。去吧,找个好姑娘结婚,我不怪你。因为,你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
雷鸣抱住蓓蓓,放声痛哭,自己深爱的恋人,在生死抉择面前,舍身牺牲自己,成全他家的幸福,居然对爱放手。分手时,雷鸣劝蓓蓓:“你也结婚吧,别等我了,来生吧,我一定娶你。”蓓蓓摇摇头说:“此生,再难与他人相知相拥。我就当棵守望的木棉,站在风中,看着你吧!”
雷鸣妈妈是大家闺秀,临终前给雷鸣一枚白金钻戒,是妈妈家的四代传家宝,妈妈希望他和蓓蓓终成眷属。雷鸣对蓓蓓说:“我让妈妈失望了,这辈子更对不起你!蓓蓓送给雷鸣一幅画,是她画得最好的一幅画,两棵木棉树,开满了花萼,一朵又一朵。蓓蓓深情地说:“那是我的盼望,盼望来生,我是其中一朵,而你把我摘下。”
两人约定永不再见,今生不再联系。
五月的上海外滩,游人如织,看到两个年轻男女抱着痛哭流涕,人们围的里三层外三层,两人怕引起误会,边哭边说他们被棒打鸳鸯,是今日的梁山伯祝英台,人们为一对鸳鸯痛惜,很多女人流着眼泪不愿走开... ... !
结婚那天,雷鸣把蓓蓓的画挂在新房里,泪流满面。那两棵木棉树,一棵是他,一棵是蓓蓓。蓓蓓没有离开他,一生都在他心里。
一晃二十年过去,蓓蓓和雷鸣真的再没见面,也没联系。此时,蓓蓓的书画已经蜚声国内外,又兼做出口贸易,成为上海有名的美女画家商人。在上海和北京各开一家大画廊,长期去欧洲和美国,妈妈和姨妈也住在美国,她依旧孤身一人,追求的男人无数,她都微笑着摇头谢绝。
又过几年,蓓蓓母亲过世,弥留时拉着蓓蓓的手说:“孩子,妈对不起你,耽误你一生。你去找他吧。”蓓蓓抱着妈妈放声大哭,三十年啦,五十多岁的人了,尽管心里全是雷鸣,但他早以结婚生子,为爱,该信守诺言,我不能去破怀他的家庭。
六月一日。蓓蓓准备去美国,正在去机场的车里,接到一位陌生女人的电话,女人断断续续的说:“我是雷鸣妻子,他不行了,一直呼喊着你的名字。我知道你,因为,他常常在梦中喊你的名字。”
瞬间,蓓蓓崩溃了,浑身哆嗦着,立即让司机调转车头,一路飞驰,直奔浙江偏远的小镇。蓓蓓心里暗暗发誓,我必须去见雷鸣,不管别人说什么,多难多险,我都要去见他。
看到雷鸣的刹那,他们都惊愕了,少年英才江湖老,靓丽红粉玉貌娇!医院的白被子里,雷鸣骨瘦如柴,―他得的是肝癌晚期,如果不是等蓓蓓,早已魂飞他乡。
蓓蓓扑在雷鸣身上,嚎啕大哭:“你是我旁边的那棵木棉树,你说过要活到九十岁,你怎么能这样不守信用啊?”雷鸣也失声痛哭,伸手摸着蓓蓓的脸。蓓蓓的脸贴着雷鸣的脸,两个深爱的恋人,抱在一起哭做一团。医护人员和病人们,也跟着泪流满面。
雷鸣的妻子、女儿站在旁边,泪如雨下。
第二天,雷鸣闭上了眼睛,永远离开了蓓蓓。蓓蓓心痛如死,边哭边布置雷鸣的葬礼,她给雷鸣买两套名牌西装皮鞋,亲自给他穿好。给他穿衬衣时,蓓蓓呆住了。雷鸣的胸口上有刺青,是一朵青莲花,清秀无比。蓓蓓泪如泉涌,青莲是她的名字啊。
葬礼之后,去雷鸣家,原来他过得那样清贫,做了一辈子中学教师,仍家徙四壁,妻子下了岗,女儿上大学没有钱,而他如果有钱,也不至于把病拖到晚期。雷鸣在电视和网上经常看到蓓蓓,明明知道她有钱,出手就是百万千万,竟然从没张过口。
第三天,蓓蓓领着雷鸣妻子和女儿,给他妻子买了一栋当地最好的别墅,留下一大笔钱,悄然离去。
从此,电视和网上,再也没有看到锦衣玉貌的蓓蓓。不久,蓓蓓的葬礼在上海举行。她和雷鸣死在同一年,相隔不到六个月。
蓓蓓是悲痛哀伤而死,她无儿无女。亲友说,死时,她手里握着一枚白金钻戒。雷鸣的的妻子埋葬了蓓蓓,对众亲友说:“ 把蓓蓓埋在雷鸣的身边吧,让他们永远在一起,坟前种上相思树,坟后种上同心花,他们是当代的梁山伯祝英台,让他们在天堂永远相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