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此前从未到过塞纳河,南来客一直有一种塞纳河情结。这种情结是在听法国作曲家圣桑的第三小提琴协奏曲第二乐章时萌生的。 圣桑这首小提琴协奏曲是写给一代小提琴大师帕布罗 萨拉萨蒂的,谈不上什么思想深度,甚至连华彩乐章也没有,却跻身“十大小提琴协奏曲”之列。 圣桑创作的这首协奏曲,胜在旋律优美,特别是第二乐章。 南来客学琴不成,协奏曲也就欣赏第二乐章的水平。对音乐一窍不通者往往喜欢比较哪首协奏曲更好听;对半桶水南来客来说,名协奏曲,特别是名协奏曲的第二乐章,哪一首不好听?都是绝色佳人,能说谁更好看吗?圣桑小提琴协奏曲的第二乐章明显是一首船歌,老柴小提琴协奏曲的第二乐章也是一首船歌。一个优美明丽,一个沉郁苍凉,没有可比性。 重要的是你从中听出了什么。 圣桑曾把该协奏曲的第二乐章比作“湖” 。 没有证据表明第二乐章是描写塞纳河的。 然而,南来客硬是从旋律中听到了塞纳河,认定音乐描述的的就是塞纳河。 多少次南来客憧憬着,随着飘然而至的优美动听的旋律,河中荡出一叶小舟,舟中人的形象都有了,是一位中年水手,背景是塞纳河两岸的旖旎风光… 多少次南来客陶醉在这种憧憬中。 可南二世网购的却是晚九点出发的塞纳河夜游。 黑咕隆咚的看什么? “当然是看巴黎的灯火啊。巴黎夜景才迷人。” 不知什么时候淅淅沥沥下起雨来,而且越下越大。 车到码头,三人冒雨登船。 这回决定坐舱内。 码头离埃菲尔铁塔很近。观光游船离岸时,感觉像是离开铁塔。夜色中,千万盏明灯把铁塔点缀得如同一座金塔,拔地而起,巍峨耸立。 夜空明灯璀璨,河面浮光跃金。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各色光柱在摩天大楼间射来射去,各呈异彩,把夜空照得亮如白昼。这种景观南来客在广州珠江新城海心沙的灯光秀中见识过。塞纳河夜游景观没那么气派,最多使南来客想起八十年代初的珠江夜游,谈不上壮观。 夜游塞纳河,不是出席灯火辉煌的盛宴,而是情侣赴约共进烛光晚餐。要的是浪漫情调。 而雨中观赏塞纳河夜景,更是别有一番情趣,浪漫中夹杂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惆怅。 沿岸不见现代高楼大厦,却不乏六七层高的旧楼,一幢幢如半老徐娘,依然可以让人想象当年的风韵。更令人唏嘘不已的是不少楼房整栋只有一扇窗户透出灯光,冷冷清清,仿佛在诉说人去楼空的悲凉,一下子又勾起南来客的沙面情怀。 游客中有一群小孩,冒雨坐在甲板上。每次观光船从桥下经过,甲板上就爆发出一阵稚气十足的欢叫。欢叫声又将南来客从冥思遐想中唤回。 观光船所经之处,有的地方寂寞冷清,更多的地方热闹非凡。河岸上,不知谁家院子里,彩灯闪烁,人影晃动,传出一阵笑声;时而见到一艘泊在岸边的酒舫,里面灯火通明,西装革履、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甚至桥洞下,也见到十个八个人聚在一起翩翩起舞。 雨夜游塞纳河,灯火朦胧中,与年轻人一起感受了一番巴黎特有的的浪漫气氛。 遗憾的是耳畔始终没有响起圣桑小提琴协奏曲第二乐章优美的旋律。 没听到圣桑的乐曲,却想起了与圣桑第三小提琴协奏曲有关的往事。 想起了当年萱上音毕业演奏会演奏的就是圣桑第三小提琴协奏曲,那时的萱风华正茂,如今已是将要退休的老太婆了;想起小萝卜头南二世第一次跟乐团合作,神态自若步入排练厅,演奏的也是这首协奏曲(第一乐章);还想起已故小提琴教育家林耀基先生。萱母子俩说不上是林门弟子,但是都上过林先生的课。林先生给南二世上的最后几课是在2005年夏,地点是国际长城音乐夏令营所在地北京香河第一城。其中一堂课,讲的就是这首协奏曲。上课前一天晚上,国际长城音乐夏令营在北京中山音乐堂演出,南二世演奏的曲目是圣桑这首协奏曲的第一乐章。林先生也去听了。第二天上课时,林先生用粤语对南二世说:拉下哩一段。 南二世拉完该乐句,林先生又用粤语说,好好睇下乐谱。 “噢…“ 随即两人相对大笑。 … 恍如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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