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在唱歌》

------买和卖的疯狂（文学版）

“妈，我回来了，我们发财了。。。。。”小丽欢快地跑进家门，兴奋地对妈妈说。

妈妈从厨房里端出一碗菜，一脸雾水地问“发什么财啊？死妮子，大白天说梦话。”

“妈，你看这是什么。” 小丽神秘的从粉红色的背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来。

 “疯丫头，快说呀，是啥宝贝疙瘩？”

 “看，一张大保单！”

“这是什么财啊？妈妈不懂，你说给我听听。”

“今天我去存款，银行里给我介绍了一个理财新产品，叫五年定期保险。买得越多，保得越多。不仅有利息，还有分红。去年就分了8%的红利呢。我买了25万元，人寿保险就有200万，汽车保险有50万，财产保险有75万。利息是银行的一倍，再加上五年的分红，要比定期多好几万呢！”

话说，卖保险的银行营业员，下班回家也是兴高采烈的。“今天我又做成了一笔大生意，25万的五年定期保险理财产品。我就可以拿到7000元的佣金啦。今天我们下馆子去吃晚饭，庆祝庆祝。”这就是古城中心银行的“头名状元”石柔。她的营业额一年完成600万，比一般职员高出两倍。

中国的改革承包制影响到方方面面，自然也影响到了银行。经理每天开早会，要检查，点评，布置任务。每个营业员要完成200万的营业额，否则就要扣工资，超额完成任务的有奖！

为了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也为了多拿点奖金，营业员累得够呛。早晨提早半小时开门，晚上推迟半小时关门结账，延长营业工作时间，方便了群众，可是营业额没增加多少。热情服务做到在门口迎接的，要90度鞠躬，欢迎顾客。营业员笑脸相迎，给顾客银行卡的时候要双手递交，接钱时要双手接，并要恭敬弯腰。开晚会的时候，经理一本正经地要一个一个的训练，大家说：我们都成了宾馆的礼仪迎宾小姐了。即使这样，还是完不成指标。经理又出了个点子说，“卖理财产品的时候要灵活一点，风险说得含糊一点。”

石柔是个聪明人，经理的话一点就明白。卖5年定期的人寿财产保险最好，卖掉一万元，奖金280元。别看小石年纪不大，字识得不多，只有小学文化，但嘴巴能说会道。大伙给她两个外号，一个叫“五年级”因为她是营业所文化水平最低的一个；另一个叫“大嘴巴”她说起来天花乱坠，嘴上没毛。她的嘴巴很甜，一见顾客进门就主动热情打招呼，“大姐，大娘，大哥，大叔”的叫个不听，像老熟人一样。她在农村的时候名字叫石秀姑，是丰琳乡有名的红娘。那时她就给人家说媒，做红娘就小有名气。她不是做好事，是要收双方的“谢媒钱”，少则几千，多则上万。结果村里的姑娘真的一个一个地被她介绍出去了，村里的小伙也被她做成几个。这就是她的能干之处：笨姑娘能被她说成是巧媳妇，猪八戒也能被她说成是白马王子。他能让你看到对方的长处，掩盖对方的短处，把你的心说的美美的，甜滋滋的，所以她做的媒的成功率高达95%。你看她的嘴巴厉害不厉害。

前年通过关系，石秀姑进了银行，当了银行的营业员，抱上了金饭碗。她嫌以前的名字太土，就改成了石柔，这名字多好，不吭不卑，硬中有软，柔中有刚。她总是亲热地说“就叫我柔柔吧。”真是和气生财，去年她的营业额达到全所第一，奖金全所第一。这嘴皮上的服务还真见效。除了这个，她也有实际行动，请顾客吃饭，给人家送礼，交际也很广。

俗话说，“和气生财”，看来还要加上一句，叫“诚信生财”。

这天，来了一个大款，小丽要存25万元的定期，十年的太长，两年的利息太少，左看右看利息都是那么低。柔柔一看，机会来了，就积极给她推销5年的定期保险。她不用拿理财产品的宣传资料给人家看，就给人家乱解释说：“大姐，银行的利息那么低，不合算，买这个定期保险，有利息，有分红，不仅回报高，还有几百万的人寿，汽车，财产的保险。我自己的钱都买了这个理财产品，比定期合算多了。你听我的话没错，过5年，你的红利至少有5000多元，利息翻倍。”顾客小丽听从了她的话，就高高兴兴地买了25万元的五年定期保险。石柔做成了一笔大生意。好高兴啊！

光阴似箭，一转眼五年过去了。谁知这五年经济形势不佳，25万元的理财产品不但没有赚到红利，本金也只剩下17万了。小丽惊呆了，着急了，都是血汗钱啊！她带着老公一起来找石柔算账。“你当初说得那么好，保证收益高过银行，现在怎么会这么少的呢？”“你当时没把这个产品的结构讲清楚，你说是没有风险的。”再把产品介绍与合同一看，根本没有那么多的保险，她把几个保险说在一块了。幸亏小丽一家五年没出什么事，要是真的要理赔，石柔的骗局就要戳穿了。柔柔支支吾吾回答说，“谁知道经济会这个样子的。我也没法控制。我是想让你多赚点钱的呀。”“不行！你要赔我钱！”小丽斩钉截铁地说。“我怎么陪你呀，受损失的也不是你一个人，那么多顾客都赔了钱，我自己也赔了。你叫我赔，我也赔不起啊。”石柔见小丽夫妻闹个不停，就打手机把丈夫叫来了。她的丈夫是个厉害人，是个黑帮头，手下有二十几个小伙子帮他打架，经常在马路上拦路抢劫。这回就来帮石柔撑腰。小丽夫妇见他们人多，怕吃亏，就灰溜溜地逃走了。

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就算了。要打官司，小丽是打不赢的。白纸黑字的合同在那里，自己签了字，只怪自己当时没有好好读，轻信了营业员的话。于是他们就要报复石柔。过了几天，小丽的丈夫带了一大帮人到银行，个个手里都拿着家伙。他们叫石柔赔钱，小石当然不肯。对方就动手打人，多亏银行的保安，石柔只被打了几下，就被保护起来了。那帮人就砸了石柔停在外面的汽车，玻璃没剩下一块，车身也砸得一洼一洼的。接着又跑到石柔的家里，把石柔的儿子打得鼻青脸肿，手臂也打骨折了。她的丈夫也被打得头破血流。她家住在五楼的最高层，那些人爬到屋顶上，在她家的屋顶上砸了一个大窟窿，乒乒乓乓，水泥石头掉了一大堆，屋里弄得一塌糊涂。

最后怎么处理？交给公安又能怎样？只好算是扯平。

一个为了钱，蒙骗顾客。一个受了损，要出气打人，连车带房一起砸。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这就是买卖的疯狂。

这件事也把经理吓坏了，从此以后，开会再也不敢提：“讲解灵活点，风险说得糊涂点”这样的话了。而是说：“要把产品说明书一条一条给顾客讲清楚，让人家自己选择。特别是风险问题，一定要讲清楚。”其实经理也是这场风波的源头之一。

“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啊？为了钱，疯啦！唉！”还是小心点，少惹是非，平平安安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