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越为何突现战争阴云

丁咚  文

据美联社报道，越南《Dat Viet Daily》10日刊登了一则通告，称越南6月13日将在其中部海岸附近某海域举行持续6个小时的实弹演习，并警告各种船只远离该海域。

美联社文章评论称，越南此举显示是对中国的“回应”，因为就在越南发布演习声明的前一天，中国指责越南非法进入中国领海、危及中国渔民生命，并要求越南停止这种行为。

这是近期中越在南海问题上发生纠纷以来出现的最新严峻事态，此举表明，越南方面有意加剧南海冲突的等级，并试图“火中取栗”。

众所周知，中越之间已经维持了相当长时间的和平，中越战争结束之后，在双方领导层的努力下，两国于20世纪90年代初，恢复了高层互访，并逐步将相互关系提升至全面战略伙伴关系的水平，双方在经济领域进行了广泛的合作，并获益良多。在过去的二十多年时间里，虽然不时发生小打小闹式的摩擦，但中越两国边境总体上保持了和平与稳定。

其实，越南方面对南海的主权要求由来已久，但在晚近的20年里，中越在该区域的矛盾被掩盖在良好的政治关系之下。中国为了促进经济发展和维护国内政局稳定，一直着意在周边实行和平外交政策，推进睦邻外交，不主张有关各方在南海海域发生冲突，并力促各方理性看待既有的冲突关系，将它们控制在合理的范围之内，主张通过外交和对话手段解决冲突问题。这在近期越南方面又在南海生事之后，中国的反应可以看出来。中国国防部长梁光烈在香格里拉会议期间，与越南防长冯光青会晤，苦口婆心劝服越南从中越战略关系考虑，不扩大南海冲突。中国官方在对冲突进行反应时，字斟句酌，力图降低冲突的影响，不谋求进一步加剧南海紧张局势。与会的越南国防部长冯光青也做出了缓和的姿态，强调反对第三国势力介入中越纠纷。

那么，越南方面为什么“突然”蓄意加剧南海冲突，并在敏感区域举行军事演习，挑动南海争端的敏感神经？

我想有以下几个方面的原因：

一是越南高层新近大换血之后，在领土问题上主张对中国采取强硬立场的鹰派占据了上风。这不仅表现在举行军事演习上，也表现在越南对外表态层层加码，连以对华友好著称的越南总理阮晋勇也代表政府强烈表达了“越南全党、全国人民、全军保护这个国家海域和岛屿的最强决心。”可见，越南领导层在此问题上已经达成一致意见，也表明今后越南在南海冲突问题上不会轻易后退，必将继续保持强硬姿态。

二是随着经济发展和地缘政治格局的变化，中国在东南亚的利益不断扩大，不可避免地要加强与这一地区国家的关系，特别是在被越南视作势力范围的有关国家，中国的经济、政治乃至军事影响力与日俱增。事实上，越南长久以来一直对华心存芥蒂并十分警惕，防范中国的势力扩张，因此，越南在南海加剧紧张局势的一个重要目的是牵制中国在整个东南亚的战略布局，削弱中国在该地区的势力影响，维持其在地区格局中的战略地位。

三是越南全面实行“革新开放”，除了经济领域坚决向市场经济转型之外，在政治领域它也进行了大胆的改革，而中国的改革意志倒退，导致中越两国在治国理政和发展模式方面的鸿沟加大，传统的政治制度和意识形态的关联性变小。除了在经济上与中国具有天然的密切联系之外，政治上和意识形态上对中国的依赖性降低，与此同时与美国等西方价值观越来越靠近，比如普选制度的确立。因此，在南海争端中，越南无须过多忌惮中国的反应，而坚决采取各种措施保护其国家利益，包括动用军事手段。

四是越南认为中国现在深陷“维稳”思维，不仅对内将维持社会稳定放在第一位，而且在对外交往中，也将“维稳”作为重大战略目标，不大可能以武力手段反击外界挑衅。中国近年来积聚了大量社会矛盾，群体性事件多发，国内局势随时可能陷入动荡，因此安定国内政局是其首要目标，而外部的武装冲突，很容易诱发处在火山口的矛盾激烈爆发，因此在涉及外交争端时坚持和平和对话，并且反对以武力相威胁。在确认中国“畏战”的前提下，越南无所顾忌地逐步升级紧张局势，甚至以区区小国敢冒战争风险在敏感区域进行军事演习。这摆明了是越南认定中国不会动真格。

五是由于南海是大国利益的交汇点，其诸多岛屿也被地区很多国家视为领土，中国在这一地区的举动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动用武力手段，将会引起诸多国家反弹，中国将被指责为大国沙文主义和具有扩张主义意图，陷于群起而攻的被动境地。在越南看来，防范不够透明、发展方向也不够明晰的中国，是地区有关国家以及亚太大国的共同心愿。虽然没有人会赞成其做法，但从心里来说则未尝不是另一种想法。而其更深的考虑是，一旦中国动武，美国将不得不介入，导致南海局势复杂化、国际化，这正是越南所希望的。因此，对于越南来说，在南海问题上采取进攻路线，逼中国亮出底牌，增强其在南海的话语权，甚至收获更多实际利益，不失为一项好选择。

相反，中国在南海争端中，进亦忧，退亦忧。进则触犯众怒，引起更深的疑虑和戒备，同时中国能否承受外部局势的动荡，并保持内部安稳，也属未知之数；退则丧失重大国家利益，也将面临民意考验。正因这样，中国政府最可能的举动是，一方面在外交姿态上措辞或许更加严厉，另一方面在实际行动方面仍旧会谨慎，继续把自己关在和平的笼子里，动弹不得。

正如战争是政治的延伸一样，国际政治也是国内政治的延伸，从一国在国际政治上的表现，也就可以看出这个国家在国内政治方面的真实状况。中国的和平外交，说到底是软弱外交的一种表征，而外交弱，则是因自身不强，或者底气不足。

越南敢于动粗，是因为其建立了稳定的政治经济架构，得到了民众的由衷支持。

对一个已经拉开战争架势的国家说，别玩真的，咱还是握手言和吧，只能说窝囊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