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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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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我们直接面对一个个故事,一段段记忆时,90年代转型期的改革才真真切切呈现在我们面前。在流光尘嚣里奔忙,大多数成年人已丧失了诗意生活的能力,更不要说孩子了。大人忙,空闲间随处可见忙着去赚外快的身影;孩子也忙,周日里随处可见忙着去补习功课的踪迹。
刚搬到浦东时,女儿十四岁不安分的年龄,叛逆期达到顶峰。人大了,心也大了,有时会暗暗挑衅老师,要抄写的语文作业交上去空本子,却宁可挖空心思地读名人传记。老师向我告了状,我狠狠地批评了她一顿。她却理直气壮地说:“要抄写的语文作业,我早就能全默写出来,再做不是多此一举,浪费时间么?”我耐下心来引导她:“我不希望你像和尚手中的木鱼,要天天敲。你要想有自主,就一定要养成自觉,才能逐步达到自学的高境界。”
从心理上讲,我四十出头,有了一定的阅历,恨不得把这些好不容易总结出来的人生经验一股脑传授给女儿,而女儿这个时候偏偏自认为什么都懂,正是不甘心束缚的阶段。一个要挣脱,一个要紧紧把握,怎能不起冲突,碰撞呢?
在上班上学途中,有时我和女儿堵车堵在去浦西的隧道里,我很想趁机跟女儿洗洗脑。但看到女儿耳朵里塞着耳机,是爱华牌的随身听,专心致志地听英语歌曲和她业余读的托福教材。就管住自己的嘴,压住自己的脾气。可怜天下父母心,当家长真不容易!
每个孩子从小到大都会惹出许多麻烦。在我们家,板着脸给女儿做规矩的是我,也因此我对女儿较严厉;一脸“老好人”表情打圆场的是先生。这就好像是唱戏里,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先生对女儿的要求不很高,他常说:“世上大多数人有小出息小成就,小出息小成就几乎人皆可得,只看资质平平的你有没有那份奋进的平常心。”因此对女儿的调皮不以为然,比较纵容她。
小学四年级女儿每天放学已独自乘车回家(要经过静安,卢湾,黄浦,南市四个区),也无意中让她钻了空子,她与班上同学每天逛南京西路的商店,弄到很晚回家,说是学校做值日生。老师与我联系后,我气得回家就给她一顿“竹笋烤肉”(上海话:揍)。在我概念当中,孩子的品质,品德是最重要的。女儿犯了一件严重的错事——说谎,如今想想,我应该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让女儿有机会把内心真实想法告诉我。心理学研究表明,内心丰富的孩子,极容易撒谎,很多谎言是我们人类内心活动丰富的表现。写到这里我想像远在国外的女儿看到这篇博文,是否会“兴师问罪”说:“真希望你没写这个关于我的故事”。
对我来说付出越多,对女儿的期望也越高。女儿还算争气,小学五年级的作文被选入报刊,居然还拿到稿费。我们特地奖赏她去红房子吃了一顿西餐:牛排加奶油蘑菇浓汤。
经过中考的洗礼,女儿明白聪明不是成功的的必备条件,努力奋斗,刻苦坚持能决定一切,市重点高中的大门才向她敞开。
人生的阶段,每次新的开始都有一种魔力帮助我们成熟。两校合并把我们送往新的地方,这是一所沪上名扬的百年老校,有端庄古朴,中西交融的校舍,有“勤学笃行”的校训,生活和工作的挑战依旧在前面召唤我们。
这所学校原本有许多年富力强,各门学科领军的佼佼者;两校合并后学校简编裁员,还把曾经与我一起读大学的同学给解聘了,据说是上课管不住纪律,被调往校图书馆,现在人员一多,就让她走了。我刚进她单位,她却要离开,擦肩而过,连说悄悄话的机会也没有。
学校的党支书记孙老师是个强势,严肃,不苟言笑,有点“马列主义老太太”的影子。因此对她的“畏”多于“敬”,只是有一次学校教工去普陀山旅游,她看到我很虔诚地拜佛,就主动和我聊起佛经的事,原来她的老母亲是佛教徒。才觉得她可亲起来。
初次见到徐校长,是在学校食堂排队买饭时,他就排在我前面,人很修长,温文儒雅典型的白面书生模样,饭量很小,喜欢精细的小菜。他原先也学过中文,后来改教高中政治课。他曾不打招呼地来听老师们的课,那天我正好在上作文指导课。他给人的感觉是身上有一股气场,气质,气韵,让人觉得温暖,却透着智慧,说话声音不高,但充满了洞察力。
以前每回政治学习,领导们总高高在上,洋洋洒洒长篇大论,要求下属做这做那,唯恐下属不知道他们的水平,往往是台上你讲你的,台下我想我的。但这个场合,我最喜爱,我可以见缝插针地批改作业,备些课或者翻翻杂志,不管周遭如何,我自岿然不动。
但不料徐校长开会,他开场白和结束语即兴发挥,无套话,废话,空话;几个要点提纲式地一讲,半个小时就散会了。他常喜欢引用鲁迅的话:无端地浪费他人的时间,无异于图财害命。为了尊重老师们,长话短说。他常强调说你选择了做教师,就选择了过清贫的生活。要做好学问,要着重于精神的追求,就必须把物质看淡。他说的最多的是要把下属的疾苦忧乐放在心上,争取在结构工资上每年加一点,“迈小步,不停步。”
书记和校长给大家总的印象是平实不张扬,两校合并后的变化是明显的,在有条不紊的运行中走上正常的轨道。那时领导和老师们之间情感还是水乳交融,毫无杂质的。只是在办公室,面对这些原本这所学校老师的目光,我们这些新来的,总不能像以前一样无拘无束地发表自由“演讲”或说说笑话。到了新学校的图书馆,也不如在以前学校图书馆,没有了对馆内藏书极为熟悉又热情向你推荐新书的老先生;只有“紧盯在屁股后面”对你不信任的管理员,图书馆好像是他家的藏宝楼,惟恐书被你摸坏了。叫人心寒!
90年代的日子,我往来于浦东和浦西,奔波于家庭和学校之间,忙碌着,充实着,折腾着。现在想想也是舒服的,难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