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来自大英博物馆馆藏，更来自中国

大都会博物馆中国版画特展背后的故事

陈儒斌   图文

    版画，是通过印刷方式制作的艺术作品。

    其中一些古老的版画作品，以前在印制的时候它们不一定是艺术，可能只是佛教图像或者是佛经，不过今天，我们已经将它们当作珍贵的艺术作品而供奉在博物馆里，写进历史书里。

    今次大英博物馆馆藏的中国版画特展，展现了中国1000多年来的印刷术和版画艺术。以下，就是与本次版画展览相关的一些小故事。

    来自敦煌“藏经洞”的文物

    画展的第一部分，是一些年代久远的佛教作品，外表朴素，并不怎么起眼，但如果您细看标签，大多数作品的来源都是“敦煌莫高窟第17窟”，也就是是1900年被王道士发现，后来震惊世界的敦煌“藏经洞”。

    走进展览厅，迎面第一幅，就是来自来自“藏经洞”的9世纪作品《五代·观世音菩萨像》木版画，作品罕见地将印制的经文和手工施彩的图片联合使用，外加独特的装裱，看起来就像一幅挂轴。第一展览厅还包括唐代的《药师千佛像》、《说法千佛像》、《圣观自在菩萨》3件，五代的《阿弥陀如来像》、《大慈大悲救苦观世音菩萨像》等，这些作品，看来都是作为宗教用途，而不是普通的艺术品，不过用今天的眼光来看，既是宗教，也是文物，更是艺术。

    在展览的开幕式，笔者询问展览负责人何慕文先生，是否有过计划商借大英图书馆的《金刚经》，何先生说，想借，可是借不到。

    1900年王道士发现的敦煌藏经洞，是文化史的一个奇迹。一大批价值连城的文物一下子曝光，却被当时没有多少文化的王道士守护。

    1907年考古学家斯坦因的介入，通过“购买”的方式获取了一大批珍贵的经卷，让大英博物馆和大英图书馆拥有了一批敦煌宝藏。大英图书馆最珍贵的文物之一《金刚经》，也就是来自敦煌17窟“藏经洞”。

    中国古代的《耕织图》

    十多年前，笔者曾经在广州一所大学图书馆阅览过清代印行的《耕织图》，这次，在大都会博物馆与《耕织图》不期而遇，虽说书籍来自伦敦的馆藏，其实应该说是来自大清国的宫廷。

    展览说明为：清焦秉贞、朱圭、梅裕凤《御制耕织图》，年代大概为1696年。

    男耕女织，这是中国古代美丽的生活济图景，这样的生活图景被画家记录了下来。早期的《耕织图》是南宋画家楼俦所作，楼俦在绘制《耕织图诗》45幅，包括耕图21幅、织图24幅。据史书介绍，清代康熙皇帝南巡期间，见到《耕织图诗》，喜爱不已，传命内廷供奉焦秉贞在楼绘基础上，重新绘制，计有耕图和织图各23幅，并每幅制诗一章。

    耕织为图，而且属于皇家御制，可以看出帝皇们对农耕和纺织的格外重视。

   尽管今天中国已经非常工业化，但中国人和海外华人不应该忘记男耕女织的过往历史。许多中华传统就在那种男耕女织的时代形成，并且流传至今。

    圆明园的昔日繁华

    圆明园被八国联军一把大火烧掉，只留下断垣残瓦。我们只能从摄影和绘画作品之中，能领略当年的繁华景象。

    展览的第三厅，在《耕织图》旁边，有一件圆明园大水法正面铜版画，作者为伊兰泰等多人。

    据介绍，乾隆九年(1744年)，乾隆命宫廷画师唐岱、沈源绘制《圆明园四十景图》，这组绢本彩绘的作品，将圆明园主景全数收入画中。

    资料介绍，西洋楼建成后，从乾隆四十六年(1781年)至乾隆五十一年(1786年)，历时5年，由如意馆画师伊兰泰起稿，造办处奉旨制作，清内府刊刻完成了《圆明园西洋楼铜版画》一套，共计20幅，为盛时的西洋楼留下了一份最接近原貌的图像资料。

　　据介绍，这套铜版画每块铜版用红铜26公斤，图幅93×57厘米，画面描绘长春园西洋楼10景，分别为谐奇趣南面、惜奇趣北面、蓄水楼东面、万花阵花园门北面、万花阵花园、养雀笼西面、养雀笼东面、方外观正面、竹亭北面、海晏堂西面、海晏堂北面、海晏堂东而、海晏堂南面、远瀛观正面、大水法南而、观水法正面、线法山门正面、线法山、线法山东门和湖东线法画。其绘刻技法“极其确切精细”，连当时的西洋人也感到惊讶。当时共压印纸图100套，分赐各王公大臣等，并在西洋楼各水法殿陈列40套，在圆明园、长春园另外11处殿宇也各贮一套。

    鲁迅与中国新木刻运动

    鲁迅是中国现代著名作家，但同时鲁迅对中国现代美术尤其是版画的发展，产生了巨大的影响。鲁迅对中国现代版画的影响，在今次的展览得到充分的展示。

    1920至1930年代，鲁迅将欧洲的版画家柯勒惠支等人的作品介绍到中国，1930年，还邀请日本版画家内山嘉吉给当时的青年学生讲授木刻课，培养了一批木刻艺术家。

    1937至1945年，八年抗日战争之中，中国人民用各种形式，反抗日本人的侵略。当时的一批艺术家，拿起画笔，加入了文艺战斗的队列。

    其中影响最大的，是在武汉成立的中华全国木刻界抗敌协会，推动了全中国的抗日宣传，在摄影术还不是很发达的时候，在许多的农村，木刻作为一种非常方便的图像形式，传达了中国人抗日的精神。

    展览之中，有刘仑的《救救伤病兵》《爸爸从前线带回来的玩具》，张慧的《残烈的轰炸》，荒烟的《末一颗子弹》，还有李桦的《怒潮》可以看到当时日本侵华时期的情形以及艺术家参与抗日的作品。

    挺有意思的是，展览方还借来了柯勒惠支1902年创作的版画《农民战争》，与李桦1947年的《怒潮》同时展出，让观众体会欧洲艺术对中国艺术的直接影响。

    1945年，美国还出版过一本《从木刻看中国China in Black and White》，编者是获得过诺贝尔文学奖的美国女作家赛珍珠，该书介绍了李桦、古元等这一时期的中国木刻家的作品。4月9日，美国《生活》杂志报道了这本书为主的内容，题目是《木刻帮助中国人打仗Woodcuts Help Fight China's Battles》。将中国人民的艺术抗战介绍到西方。

    徐冰的“天书”

    徐冰是在西方世界曝光率非常高的中国当代艺术家，徐冰最早在艺术界引起震撼的是他的“天书”（1987-1991）。今次展览，也有徐冰的作品。不过，展览只是在玻璃柜里陈列了四本“伪书”，其中三本翻开，而无法让观众将“书”里的内容尽情地观看。

    1988年，毕业于中央美院版画系留校任教的徐冰，在中国美术馆举办《徐冰版画展》，首次将自己的最新作品《析世鉴》（又名《天书》）展出。这件作品粗略一看，类似中国古代印刷出来的书页，上面也是方块字，但没有一个字能够在《新华词典》、《现代汉语词典》之中查得到。 所有的文字都没有意义，无法解读，其实这是徐冰发明的“伪汉字”。面对以中国古书方式呈现的铺天盖地的怪字，许多观众大吃一惊。这一批特别的伪字，是徐冰花费的一年多的时间创作出来的。徐冰说，自己很享受那时闭门刻字的过程，尽管那时每天只能在梨木方块上刻出三五个字。

    1989年2月4日，《天书》作为最大的装置作品再次参加中国美术馆举行的首届“中国现代艺术展”，展览现场，一排排印刷品册页在展厅的空中悬挂着，地上 也摆放着类似的印刷品册页，册页上面全是中国人看不懂的方块字，引起了很多观众的好奇和关注。由于它们的无法解读，成了人们争相观看的作品。

    除了参加展览，徐冰与北京大兴一家印刷合作，印刷了120套《天书》，从1989年到1991年，历时3年才终于完成，结果这120套作品成了各国收藏家、博物馆和图书馆的收藏品。

  自从问世以来，《天书》不断应邀在世界各地展览。它不但成了中国当代艺术的一件重要作品，也成为徐冰个人创作历史上的一个里程碑。

    其它看点

    中国千年的版画故事，不是一个小小的展览所内承载，在展览之中，我们开可以看到明代最为著名的《十竹斋画谱》，也有天津杨柳青的版画，还有跨越许多年代的门神。

    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之后的作品，其中文革期间的毛泽东时代所特有的刻画工农兵的作品，也得到充分的展现。

    策展人还特别展示了一套铜版画的铜版，以及一套4件的门神木刻原版，让观众体会版画制作的更多秘密。

    展览资讯

    大英博物馆收藏中国版画特展（The Printed Image in China, 8th–21st Century）。

    时间：5月5日至7月29日。博物馆开放时间：周二、三、四、日，上午9点半至下午5点半；周五、六，上午9点半至下午9点，周一闭馆。

    内容：展出8至21世纪中国版画作品136件。

    地点：大都会博物馆（Metropolitan Museum of Art）。

    地址：1000 5 Ave, at 82nd Street。

    交通：4、5、6号地铁86街站。

    门票：建议25元。电话：212-535-7710。

    网站：www.metmuseum.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