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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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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入淡没》之十五 白与白
一直以来,我崇拜一种白,一种至纯至尊的白。半世纪过去了,我始终未曾见识过那种白;也从未想过我为何会如此痴迷于那种白,于我又有何意?
在懵懂少年,所学的大多是单纯状态下的定理。没有电阻,忽略摩擦,就像1-1=0那么单纯。这个假设概念,对我以后的思想产生了深刻的影响,激发起我对理想状态莫名的崇拜。
五千年过去了,虽然世人还未能得到至纯的物质,但人类却从未善罢甘休。追求至纯是人美好的愿望,这种愿望使人迷信至纯是真实地存在。在这种信念的驱动下,人类果真找到了电阻近乎于零的石墨烯。
人类的进程,似乎不断地在纠正假设概念的同时,也不断地努力朝着这个理想状态靠近。
人一方面在不断寻求至纯的物质,另一方面还竭力在精神世界中,一而再地制造至纯至尊的圣人,制造乌托邦式的虚无梦境,以求超越现实,以致画地为牢。
孩童时,我以为雪色就是那种白;青春时,我以为爱情就是那种白;不惑之年,我开始疑惑有没有那种白;知天命了,我终于意识到,它是种根植于我脑海中的虚无的白。
实现的幻想,朝拜虚无不是人的弱点,根本就是源自人的一种本性。所以,迷信精神世界存在至纯至洁的白也就顺理成章了。
我不曾想过,如果整个世界一片至纯的白,白或将不白,纯或将不纯。
纯白在现实中的比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世界更多是混合元素的东西,就如同白到黑的灰阶中,纯白所占的比重微乎其微。
听说古代名师制剑,冶炼不求至纯,至纯的铜太柔;也不会混合过多的碳,太钢易折。不仅如此,还要在青铜中添入锡,神秘的合金比例终于缔造了勾践剑的千古传奇。自制宝剑以来的近三千年里,纯与不纯的深刻现实意义却始终不能打消人们追求极致的坚定意念。
超现实的、梦幻般的虚无的魅力足以征服我柔弱的心,使我始终向往那种极具象征意义的白,期待有那么一天,有人能够证实世间真有这种至纯至尊的白的存在,就像证实爱因斯坦预言的引力波的存在一样。
一条恒定的灰白,在靠近黑色的一端会显得更白,而在靠近白色的另一端就显得偏黑。即便在清醒的意识下,良好的视觉也会被这种渐变灰营造出的假象所左右,做出错误的判断。
直觉的判断未必可靠,相信直觉却是人的本能。人,时常陷于荒谬之中而浑然不知,并越陷越深。
执迷,使人创造奇迹,也使人陷入癫狂。
寒山老藤 2016年2月29日于纽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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