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时代,以德治国不是不行。问题是,现在的国跟所谓的“礼崩乐坏之前”的国已经不是一回事了。一是规模不同,二是组织架构不同。
“礼崩乐坏之前”的国只比家大一点,国君跟家长差不多,仅仅是大一点而已。国君与国民之间也跟家长与子女之间差不多,只不过是国民比子女多一点而已。这种规模与架构都比较小,比较容易管理。国君的一言一行,国民几乎都能见得到。言传身教,以身作则,可以感化国民。就算树立几个道德模范,也比较容易立竿见影。这种比较简单的家族式的管理模式,以德治国也许可以起到一定的成效。老子可以给儿子作出表率。上梁正,下梁正;上梁不正,下梁歪。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混账儿混蛋。
但是,历史证明,就算这种规模小、组织架构简单的国家体制,以德治国的管理模式也从来没有起到过作用。甚至,很多国君根本就不采纳以德治国的政策。如果采纳了,那孔老夫子还到处推销他的治国理念干什么?那时候的小国规模都实行不了以德治国,现在这么大的大国模式又如何能够以德治国?
以法治国可能会产生秦暴政,但不能说以法治国是不可行的。否则,为什么秦以后的历代皇朝都继续采用秦制?刘邦就是生活在秦暴政那个时代的人,他看得自然要比我们这些后人更清楚,体会得更深刻。秦暴政当然不好,但秦法治未必不好。秦以后的国已经不再是秦以前那样的小国模式了。郡县制要派官员到各地去治理,中央离边疆几千里地。国君如何用自身的以身作则来感召群臣?又怎能管理数倍于原来小国的国民?所以,法治就是顺理成章的制度。
举一个例子来证明。我国现在的交通状况杂乱无章,车与人都不遵守交通法。难道我国没有交通法?难道司机考驾照时没考交通法?难道国民都不知道交通法?难道司机与行人都不知道红绿灯是干什么的?那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不遵守交通规则的行为?那为什么大马路上的那么多的大宣传牌子上的口号一点作用都不起?
所以,不能老用孔子以前说的那样,要先教育。孔子那时候,国民教育不普及,很多国民的确不知道国君订立的法规是什么。所以,孔子才说要先教育,不要上来就惩罚。可是现在不同了,考驾照就是一个教育过程,可司机还是不遵守交通规则。考完了驾照再违规,就是明知故犯。这时候就不需要再教育了,直接惩罚就行了。
欧美发达国家的交通秩序之所以比我们的好,就是严厉惩罚的结果。在我们的马路上,满大街都是闯红灯的,不给行人让路的,转向不打信号灯的,超速的,乱停车的,乱鸣喇叭的,等等,各种各样违反交通法规的行为。可你观察一天,也看不到一个警察给谁开罚单。如果你到欧美发达国家去看,马路上无处不见交通罚单。重罚是治理城市交通状况的唯一有效措施。很多中国人移民到欧美国家,所付的罚款足可以买一台最高级的超大屏幕高清电视机了。所以,这些中国人在欧美发达国家老老实实地按规矩开车。
欧美发达国家的中国人可以遵守交通法,中国的中国人也可以遵守交通法。只要严格执法,严厉惩罚,交通状况就会好转。执法不是搞一阵风。上级领导要检查了,交警就出来装装样子。执法是不间断的。从立法那一刻起,就要一刻不停地严格执法。
所以,那些以德治国的论调已经不适应今天的国家规模了,更适应不了今天的国家组织架构了。今天的国与所谓的“礼崩乐坏之前”的国早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