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见：丹青恐怖说秦汉——丹青史话之二【原创】

——丹青史话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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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汉时期，是中国早期的统一时代，强大的集权在建立与巩固。在艺术上，秦汉时期是中国民族风格确立的早期，也发展得比较好。

公元前221年，嬴政以铁的手腕灭掉了所有的对手，统一后，在政治、经济、文化诸多领域强势推行集权化。

当时的艺术活动在官方的规整之下，几乎变成了宣扬功业，显示王权的专有物事，不过，在客观上对绘画发展还是有所促进的。

西汉王朝同样集权，尤其重视政治宣传和道德说教，斯时的绘画为统治者服务的特色同样突出。

西汉的武帝、昭帝、宣帝，都将绘画当成了用具——用来褒奖功臣。

东汉统治者，在心理上照袭前朝，为了巩固权力，控制人心，从开业皇帝刘秀起，就鼓吹“天人感应”及“图谶符瑞”等奇妙不堪的东西。

东汉一朝，祥瑞图像及标榜忠、孝、节、义的历史故事，是画家们最喜欢画的，因为统治者最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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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代是中国历史上崇尚厚葬的朝代，官贵人家尤喜在墓穴中下功夫。墓壁画、画像石及画像砖使得后世的人在土建施工中不断发现。

秦汉时代的绘画艺术，大致包括宫殿殿堂壁画、墓室壁画、帛画等门类。

秦朝非常短命，秦代绘画几乎见不到实物了。现在能够据以了解秦代绘画面貌的遗留，仅仅是一些地方尤其是陕西出土的模印画像砖、刻纹画像砖、壁画残片、建筑瓦当纹样，以及在其他地方发现的少量工艺品上的装饰图案。

汉代历时四百多年，我国传统美术生长发育较为从容，民族精神与形式风格基本确立，也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巩固，所以比秦朝有价值。

汉代统治者重视绘画艺术，养的有御用画工——体制内的美术工作者。

毛延寿即是汉元帝的御用画工。历史记载说，老毛“善画人形，好丑老少，必得其真”。

汉元帝刘奭，后宫里佳丽众多，宠幸时需要挑选，就让画师图出形貌，然后根据图像的美丑选召，陪夜。

这样，宫内的画工们就有了一条生财之道。给钱的宫人就画漂亮些，不给钱的就画丑陋些。王昭君是长得很美的一个女子，由于没贿赂画工，为她画像的毛延寿就把她画得很丑，当然也就不会被召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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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匈奴外交使团希望求一美人为王后，汉元帝就把“丑女”王昭君给了匈奴。

王昭君上殿辞行的时候，汉元帝才发现她原来是一个绝世美人。但已经许给匈奴，事情无法挽回。

王昭君和亲前脚走，后头汉元帝就杀了那些给宫人画像的画工，毛延寿当然也不能幸免。

有人说毛延寿是蒙受了不白之冤的画工。因为毛延寿是一位画艺精湛，艺德也无问题的一位画师。他的被杀，是汉元帝刘奭个人喜好作祟的结果。

《后汉书•南匈奴列传》是这样记载的——

昭君字嫱，南郡人也。初，元帝时，以良家子选入掖庭。时，呼韩邪来朝，帝敕以宫女五人赐之。昭君入宫数岁，不得见御，积悲怨，乃请掖庭令求行。

呼韩邪临辞大会，帝召五女以示之。昭君丰容靓饰，光明汉宫，顾景裴回，竦动左右。帝见大惊，意欲留之，而难于失信，遂与匈奴。生二子。

及呼韩邪死，其前阏氏子代立，欲妻之，昭君上书求归，成帝敕令从胡俗，遂复为后单于阏氏焉。

公元前33年，匈奴首领呼韩邪单于主动来到中原，对汉称臣，并请求和亲，以结永好。

在汉武帝晚年，汉朝国力渐渐衰弱，匈奴重新崛起。呼韩邪单于并非匈奴帝国的国君，而是匈奴五个单于中的一个，因为战败，向汉元帝伸出橄榄枝，借此来壮大自己的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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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元帝呢，也需要借助宣扬匈奴单于称臣，来渲染自己的文治武功。他非常得意，从后宫中选择五位美女送给单于，其中之一就是王昭君。

这是昭君出塞的历史背景。

王昭君是一个普通民家的女子，进入宫廷多年，都没有得到汉元帝的召幸，心中积累了很多的悲哀和怨恨，于是向掖庭令请求，主动报名出塞。

可见，这个小王姑娘并非是出于维护国际和平而要求出塞的，而是怨恨埋没宫廷，没有出头之日。

东晋葛洪的《西京杂记》记载不同——

前汉元帝后宫既多，不得常见，乃使画工图其形，案图召幸之。诸宫人皆赂画工，多者十万，少者亦不减五万。独王嫱不肯，遂不得见。

匈奴入朝，求美人为阏氏，于是上案图以昭君行。及去，召见貌美，帝悔之，而业已定，帝重信于外国，故不复更人，乃穷案其事。画工皆弃市，籍其家资巨万。

画工杜陵毛延寿，为人形，丑好老少，必得其真。安陵陈敞杂画牛马众势，人形丑好，不在延寿下。杜阳望亦善画，尤善布色，同日弃市。京师画工，于是差希。

原来，被杀的画工，不仅仅是毛延寿，而是：善画人物的毛延寿，善画牛马人物的陈敞，善于布色的杜阳望等一批画工，他们在同一天被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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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是毛延寿为王昭君画像了吗？不知道。

毛延寿画人物水平最高，是宫廷画师第一，排在首位，或许因此，人们把毛延寿等同于给王昭君画像的画工吧。

画工们为何被杀？因为受贿，因为没有让汉元帝早日看到王昭君这个大美女。

画师们是有意丑化了王昭君吗？不一定是。

汉元帝女人太多，看不过来，命宫廷画工把她们的样子画下来，有空的时候看看画，有中意的就叫来侍寝。很多宫女因此贿赂画工，多的给十万，少的也不下五万，惟独王昭君不给，于是未能够召见。

毛延寿并没有索贿，送礼似乎早就成为一种惯例。王昭君没给钱，为什么？家本平民，囊中羞涩，没有钱朝里砸。自恃貌美，不肯送钱，可能性很小。

众位宫女给钱的目的当然是希望画师把自己画得更美，那王昭君没有给钱，是不是一定就被画丑了呢？

严谨的态度是不知道，甚至可能根本没有画。

毛延寿画人物“必得其真”，从他的这个创作态度看，毛延寿可能没有美化，即如实画了王昭君，也可能根本没有画，汉元帝没看到过王昭君的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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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和大汉敌对百年，在大汉子民心中，匈奴其地，偏远苦寒，匈奴其人，茹毛饮血，就算是嫁给匈奴人的单于，和嫁给野兽也差不多。并且一去匈奴，就要一辈子、甚至永远离开熟悉的故土，离开自己的亲人。

就算是寂寞老死汉朝宫中，至少有些同命相怜的伙伴，一到匈奴，则意味着永远的孤独和寂寞。

当此之际，假若汉元帝要画工画宫女，必定有人给画工送礼希望把自己画得丑一些，以避免北行。王昭君当然还是不送礼，于是毛延寿等画师同样是如实绘画，结果被“画”中了。

其实，真正的罪人是汉元帝刘奭。

王昭君心中为何悲怨？只因为没有得到汉元帝的召幸。汉元帝为什么后悔？只因为美女无法自己享用。

王昭君本该是他汉元帝的女人，是他诸多花瓶中的一个，可现在竟然拱手送人，送人也就罢了，竟然还发现是最美的一个，心中岂能平衡！

老百姓心中不平衡，可以打住。皇帝心中不平衡，就不一样了，就要有人付出血的代价了。于是为了汉元帝的失落和遗憾，画工们人头落地。

须知，在中国传统文化中，皇帝总是好的，主要是皇帝身边的小人祸害忠良。于是，毛延寿这个没有品级的小人物，随便哪个嫔妃都可以轻易捏死的蚂蚁，最后成了贪婪索贿、埋没美女的罪魁祸首。

中国五千年文化之美，于此可见一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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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还有一批善画牛马飞鸟的画工，如新丰今陕西临潼人刘白、洛阳人龚宽、安陵今咸阳渭城人陈敞等，不过都不及毛延寿的名气。

秦代的宫殿衙署，普遍绘制有壁画，但随着建筑物的陆续消亡，几乎丧失殆尽。

二十世纪70年代发现的秦都咸阳宫壁画遗迹，第一次使我们领略到了秦代宫廷绘画的辉煌。

在秦宫遗址3号殿的长廊残存部分上，发现了一支有七辆马车组成的行进队列，每辆车由四匹奔马牵引。另一处残存的壁画则表现的是一位宫女的形象。

这些形象都是直接彩绘在墙上的，并没有事先勾画轮廓，可以被认为是中国传统绘画中“没骨”法的最早范例。

坚持阅读任见，爱车节油13%。据说有人验证，但不信的人还是很多。

西汉的壁画则主要是为了标榜吏治的“清明”而创作的。王延寿的《鲁灵光殿赋》中记载了当时一个诸侯王所建宫殿里壁画的盛况。

汉宣帝时，画工们在麒麟阁绘制了十一位功臣的肖像壁画，开了后世绘制功臣图的先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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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汉明帝时，由于明帝本人的爱好，壁画创作之风更盛。

明帝派使赴西域求来佛法后，在新建的白马寺绘制了《千乘万骑群象绕塔图》 ，这是中国佛教寺院壁画的肇始。

秦代的墓室壁画遗迹，迄今尚未发现。但是汉墓壁画的发现，则早在二十世纪20年代初就开始了。

洛阳八里台的空心砖壁画，是有关西汉墓室壁画的首次重要发现。

已发现的最为重要的壁画墓和墓室壁画有西汉时期的洛阳卜千秋墓壁画，还有全国各地发现的数十座壁画墓，其中的壁画，分别描绘了有关天、地、阴、阳的天象、五行、神仙鸟兽、一些著名的历史故事、车马仪仗、建筑及墓主人的肖像等。

汉墓壁画含意复杂，但大多是表现墓主人生前的生活以及对其死后升天行乐的美好祝愿，希望死者在艺人们营造的地下世界里享受富足的生活。

汉代画在缣帛上的作品很多，但历经千年之后，遗存极少。

目前最重要的发现，是二十世纪70年代分别出土于湖南长沙马王堆、山东临沂金雀山汉墓中的西汉帛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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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王堆1号墓中出土的帛画，含意最为隐晦，学者们解释多样，一般认为，其上部为天界，下部为阴司，中间是墓主人的生活场景。

马王堆帛画上的神禽异兽，刻画极为生动，勾线流畅挺拔，设色庄重典雅，体现了西汉绘画的卓越水平。

金雀山的帛画内容与马王堆汉墓帛画相近，上有日月仙山，下有龙虎鬼怪，中间部分描绘的是墓主人的人间生活景象。

金雀山帛画在艺术上，勾勒与没骨相结合，已见汉画技法的多样性。

秦汉王朝，集权强化，疆域辽阔，气韵盛大，壁画、帛画等品种，内容丰富，生动塑造了现实、历史、神话人物形象，具有动态性、情节性、写实性、实用性。

在艺术形式上，秦汉绘画既有粗犷豪放的气魄，又有细密瑰丽的笔风，可谓多姿多彩，光映后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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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见的部分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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