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3月1日韩国总统尹锡悦发表“日本不再是侵略者”谈话和3月16日访问东京之后,日本首相岸田文雄经过两个月来的犹疑和观望,终于将在本月7日回访首尔。至此,日、韩两国关系将完全恢复正常。
日、韩关系的突然180度大反转,也许是今年以来最具戏剧性的事件。
1998年,时任日本首相小渊惠三提出“20世纪发生的事情,要在20世纪内解决”,首次以联合宣言的形式向韩国就历史问题表示“痛切的反省和道歉”,两国关系本来已经正常化,但是之后的20多年来,韩国高涨的民族主义情绪,不断指责日本的道歉和反省不够真诚,两国关系迅速恶化,蔓延到经济关系上的对抗与互相拆台。
尹锡悦说日本已经道歉不下20多次,其实网上有列表,日本的道歉远不止这么些,其中措辞最真诚的,无过于1995年8月15日日本首相村山富市的书面声明:“ 我国在不久的过去一段时期,国策有错误,走了战争的道路,使国民陷入存亡的危机,殖民统治和侵略给许多国家,特别是亚洲各国人民带来了巨大的损害和痛苦。为了避免未来有错误,我就谦虚地对待毫无疑问的这一历史事实,谨此再次表示深刻的反省和由衷的歉意。同时谨向在这段历史中受到灾难的所有国内外人士表示沉痛的哀悼。”
但是不论日本的歉意和反省如何措辞,却因为“慰安妇索赔”、“修改教课书”、“参拜靖国神社”等事件,使两国关系无法获得实质性突破。
安倍晋三就任日本首相期间,已经对此表示不满,认为不能要求日本的子孙后代无休止的道歉下去。
尹锡悦对这一问题的观点,应该是他4月24日访问美国前夕接受《华盛顿邮报》采访时的说法:“欧洲在过去100年里经历了几次战争,尽管如此,交战国还是找到了为未来合作的方法。我不能接受这样的观点,即因为100年前发生的事情,有些事情是(我们)绝对不能(做)的,而他们(日本人)必须因为100年前的历史下跪(请求宽恕)。这是一个需要决定的问题......在说服(国民)方面,我相信我已经尽力了。”
据《韩联社》报导,韩国总统办公室还另行发布说明资料,就尹锡悦提及“百年前的事情”一事解释称,尹锡悦此番话意指以这种态度行事不利于发展韩日关系。韩日关系正常化刻不容缓,就像欧洲的战争当事国战后仍能为未来发展而合作一样,改善韩日关系是两国关系面向未来发展的必经之路。韩国总统室还补充道,这与1998年时任总统金大中在日本国会发表讲话时提出的“因不到50年的不幸历史否定长达1500年的交流与合作史是愚蠢之举”一说一脉相承。
问题在于,韩国国内的民族主义情绪仍然高涨,尹锡悦的支持率仍然低迷,尹锡悦在日、韩关系上的积极主动,的确让他承担了极大的国内政治压力,他能支持多久,也的确是个值得怀疑的问题。
4月27日尹锡悦在美国国会的演说,获得美国议员23次起立鼓掌。据报道,“慰安妇索赔”诉讼中获得胜诉的15名原告中,已经有10名的家属接受了尹锡悦的“第三方支付”解决方案,使得他在国内的地位有所巩固。岸田文雄的回访,将再次确认日本对历史问题的“道歉和反省”态度,回报尹锡悦对日本的善意并表示对他的支持。
从地缘政治的角度看,日本与韩国是近邻,经济关系密切,政治体制和价值观也很相近,又都是美国的盟友,但是由于两国之间的历史问题,却水火不相容,竟长达几十年之久,如今在“朝核”的现实压力下,民族主义情绪可能不得不向地缘政治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