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本次竞选中,中国问题似乎并没有成为最热门的话题,一方面是因为美国两党对待中国问题已经高度一致,没有多少争议热点,另一方面拜登的团队也在很大程度上认可特朗普对中国的看法,没有原则性的异议。竞选演说和辩论中,特朗普对拜登的攻击,不在于拜登的中国政策,而在于拜登已经被中国收买了,对此拜登极力否认。
特朗普把中国视为对美国的最主要威胁,俄罗斯其次,而拜登则相反,认为俄罗斯才是对美国的最大威胁,中国其次。从表面看,这是特朗普和拜登对中国看法的最大不同,有些人甚至认为这是拜登对中国软弱的表现。我个人认为,拜登一旦当选,他的“中国政策”具体有些什么内容,这才是关键。
以下是我根据所看到的蛛丝马迹,从几个主要方面预测拜登的“中国政策”:
(1)2017年特朗普上任后的第一件事是退出了奥巴马时代已经达成了的TPP《环太平洋贸易伙伴协议》,这是一个敌视中国并把中国排除在外的多边贸易协议,特朗普退出这个协议,曾经令中国感到高兴而令日本非常失望。在日本安倍首相的努力下,保持了这个协议以CPTPP的名义继续存在,而拜登一旦当选,我相信他想办的第一件事就是返回TPP协议。
(2)“重返亚太”并把美国的战略重心从欧洲和中东转移到亚太地区,是奥巴马时代就定下来的针对中国的重大战略转变,只差没有直接撕破脸皮。特朗普在过去四年中不仅没有改变这一战略,还进一步扩大到印度洋地区,组建美、日、澳、印“四国核心”, 拉拢越南、马来西亚、印尼、菲律宾、斯里兰卡、马尔代夫等亚太国家共同与中国为敌。拜登上台后,不会改变这一战略,他将利用这一形势,继续扩大美国在印、太地区的影响力。
(3)特朗普主政期间,虽然不断扬言“脱钩”,其实他和中方都继续执行中、美“第一阶段贸易协议”,并没有任何“脱钩”行动。拜登如果上台,不会主张脱钩,因为脱钩对美国不利。但是特朗普和拜登都主张重组“供应链”,减少对中国的依赖,在这个指导思想下,拜登会积极将各种具有战略重要性的物资供应分散到中国以外地区,因此,他不会立即取消特朗普所加的关税,但是会重新审查,从“减少依赖”的角度出发,决定哪些关税应该保留,哪些应该取消。
(4)“知识产权”问题,早在奥巴马时期就已经提出来了,特朗普并没有解决这个问题,但是特朗普以“国家安全”为借口,在“通讯”和“军用”这两个方面,掐断对中国的高科技通道,集中表现在芯片等关键制造技术上禁止中方利用美国的高科技,在5G通讯网络上禁止中方的进入。拜登上台后,估计不会改变特朗普的这一套路,只会加重而不会减轻,因为符合美国两党制裁中国的共识。
(5)在“香港”、“新疆”等问题上,特朗普扬言制裁,其实没有多少实际行动,而拜登以“人权”为借口,对中国咬牙启齿,誓言制裁。
(6)在“巴黎气候协议”问题上,特朗普退出协议,拜登会重返协议。特朗普退出的主要理由是中国不遵守规则,其实是为了省下美国承诺的费用。拜登说他有办法要中国遵守规则,他的办法就是“经济制裁”。
(7)特朗普主张“美国第一”,在很多问题上不分主次,四处出击,乱拳伤害自己的盟友,拜登则比较有战略眼光,主张联合各盟国,组成“统一战线”,共同围堵中国的“扩张”和“威胁”。
(8)在病毒问题上,特朗普“甩锅”中国,扬言要中国付出代价,但是至今没有具体措施。估计拜登不会这么做,拜登如果上台,美国可能重回WHO,但是这不能理解为拜登对中国软弱。
(9)在留学生问题上,拜登可能比特朗普更为开明,欢迎中国留学生,但是既然拜登已经把中国列为“威胁”,那么势必继续以“国家安全”为由,继续对中国留学生关闭高科技学科。此外,已经关闭的“孔子学院”,重开的可能性不大。
(10)最大的问号在于“台湾”,拜登将对“台湾”问题持何态度,这才是关键的关键。美国过去各届总统包括特朗普在内,都对台湾采取“战略模糊”政策,估计拜登不会作任何改变。特朗普政府多次批准对台湾军售案,要把台湾变成“带刺的豪猪”,拜登如果上台,是否继续如此,有待观察。美国两党多次高票通过对台议案,已经形成美国对台政策的大方向,拜登一旦上台,估计在这个问题上只会加强,不会翻特朗普的盘。
过去这四年来,美国右翼政治势力一再强调美国过去40年来对中国的“接触”政策已经完全失败,美国必须彻底改变对中国的政策,这似乎也已经成为美国两党的共识。拜登是否也如此看待过去这40年来的历史,有待证明。
我个人认为,拜登和特朗普在“中国政策”问题上的主要分歧,是拜登认为特朗普愚蠢,没有战略眼光,既伤了对方,也伤了自己,还伤了朋友,而政策效果并不大。他认为他的“中国政策”比特朗普聪明,既减少对自己的伤害,也减少对盟国的伤害,更能击中中国的要害,达到最佳的政策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