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難的事情

王正鵬（土家族）／文／攝影

在廣州看得最多的是搶眼的紅花檵木花，桃花沒開的時候便搶了春天的亮男靚女，在它身旁相擁相抱，我想他們大都叫不出它的花名來，因為沒有一位文學大師留下他的文字供學子們欣賞的，再美的花也像狗尾巴花一樣得到讚美的詩歌。

土牆楂（應該是銀花檵木、金花檵木）開花的時候，黃鱔、泥鰍、鯉魚等是繁殖的季節，先是跑到油菜田裏看看，花開了多少？再跑到山裏看看金花的土牆楂花、銀花的土牆楂花開了多少？照著冰心做小桔燈的法子，砍一根廣播鐵線做一個盛松樹節芭的蔞子，趁螢火蟲打亮的時候，照著大肚子泥鰍婆用自製的竹夾子夾了起來，半晚下來也能夾個七八斤。

我喜歡夾泥鰍，也喜歡做泥鰍。

我不喜歡別人做的泥鰍，總有一些方法做得不好讓我雖饞而拒之。夾來的泥鰍先要放在清水盆中，放一些淘米湯水清洗泥鰍的泥腸，換二三次水至水清便可食用了。用開水倒入泥鰍中，再撈起幹水放進豬油的熱鍋中，炒三四鐘撈起，再將原先煮熟的臘肉放入菜油中炒三四鐘，倒入楜椒、花椒、辣椒、生薑絲、分蔥段、山楜椒、鹽炒半分鐘，倒入炒過的泥鰍再炒至熟，或幹出鍋，或純湯即可食了。

有了許多人喜歡紅花檵木花，山上的金花土牆楂花、銀花土牆楂花也快伐光了，至於金花土牆楂花、銀花土牆楂花是不是檵木花，我不是做花木研究的，只能按在老家夾泥鰍的法子叫土牆楂花了。

除草靈打在稻田的時候，省了許多勞力扯稻穀中的野草，泥鰍還沒出娘胎就隨著野草死光光了，再也不用專程跑到山中看金花土牆楂花、銀花土牆楂花開沒開，沒了吃的饞樣，也就沒了欣賞土牆楂花的饞樣了。就連妖豔的紅花檵木花開了，也沒了欣賞的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