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住偏南,今年年头佛罗里达那搭也下了雪,我们这里也就躲不过去了。南方的人好像挺喜欢下雪的,因为隐藏在记忆深处的欢愉?我不喜欢冬天,天生就怕冷,但不恼雪。雪静而净,所以即便冷些,也不嫌弃。
小时候冬季寒假,见着下雪天,就是高兴的。如今这里几年一次零星地落一点,从来没把这事当回事。昨天这里气温极低,到了零下摄氏十来度。从工作地到家平时也只需要三十分钟左右,昨天开了两小时。路面薄薄的积雪降慢了所有人的行车速度。到处是车祸,到处是警笛呼啸,救护车穿行。我这还算好的,几个朋友同样路程花了五个半小时才到家。行驶间大家还都通了话,一面相互嘱咐要小心,一面笑说前后左右里慌张而又失措的种种现象。我不着急的,谁跟老天爷急啊?暖气打开,卡门卡顿的音响打开,一路听着黑鸭子演唱组的歌声,叼着冒烟的雪茄,我自悠然。
一直以来就非常喜欢黑鸭子演唱组,也喜欢《流淌的歌声》。过去我是收齐了他们的唱碟,虽然如今听他们的时间不如以前多,偶尔相逢还是会给我的大脑和心脏带来不一样的欢愉。当然我也喜欢钟秋明和王菲的歌唱。这些个歌唱归总在一起,有个我非常看重的共同点:优美且纯正。
几个朋友扎堆时,朋友甲爱放刀神歌曲的,当刻就有朋友乙嚷着叫他关了那个唱,还大着喉咙强调道:别听那个逼玩意儿。搞得两人经常时四目相峙。通常我不啃声的,我不喜欢拒绝别人的喜欢,这不需要道理的,哪怕有些我不太喜欢的东东拼足气力要我动心我却不能的,我也不生气。我不喜爱的东西就很难和我有关系,既然没啥关系,何苦去煞费苦心或斤斤计较呢?我要他们随我去听我喜爱的东西恐怕也是牵强和扭拧,涅瓦河的呼号和黄泥地无法连接;Sleep Song里的两兄弟无法和马户或又鸡互通;女儿的腰间黄更无法与1812年大炮轰鸣里的教堂钟声相提并论。他们,根本,就是,不是一回事。
我听很多古典吗?可以这么说;我听很多现代和超现代的乐曲吗?也许是;我也爱听中外更多时髦的流行吗?可以这么说。我更不会也无法拒绝好的中文歌的,即使我这大半辈子活在了国外。身在国外,取得音乐资源的可能及渠道也就落在国外了。过去啊,每次回国会买大量的音碟。如今音碟不再流行了,我手中近千盒的光碟却一盒也不舍得丢掉,有空就会陆续地拷贝出来,录到我专制的集合里。我写过的关于音乐及歌曲的文字不下两百篇,也就是我的喜爱,我的感受,我的心得,我的获知,我的“自与己同“;我的生活和我的生命里必须兼有内持的。
我发现,我几乎从来不和他人直接交谈音乐相关的,源于我对音乐认识的粗浅,也基于音乐庞大深厚的抽象。有时我想,即便是音乐素养极高的维根特斯坦,兼有了对语言之于哲学颇具深度的探知和理解,也不能既精准又全面地概述音乐所有的奥妙。伟大的音乐诗人茅瑞康(Morricone)和伟大的交响乐指挥家伯恩斯坦就能完全地诠释一切吗?我以为,也不能。音乐就是如此地庞大和深奥。我此刻的感受。
昨天下着雪,我一路听着黑鸭子的《好人好梦》,写得真好:“就算人间有风情万种,我依然情有独钟”。演唱够纯正,够青春,尽管时年飞奔,我已不再年轻,在那样如此优美输奉的送递里,还是能找见不死的乐意,不死的情感,不死的信条。
音乐里,人会有很多纯正的感受,不受干扰和侵蚀的真实感受。人有时会问我何为幸福,落在人生里,家庭上,其实很简单,没有花里胡哨的立言,也没有稀奇古怪的承诺,更没有光怪陆离的期盼,只为了互相能有的共同,愿意付出所有。我不至一次说过,没有一个人的人生是可能如想象般完美的,也如《好人好梦》歌里唱的那样,能够携手共同面对一切,走过雨也走过风的人,才有资格获得相对幸福的人生和人生不悔的幸福。
听歌,听好的歌的意义之一也许就在其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