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十二个月的纠缠和疏解，保险公司总算点头，为家舍屋顶之更换，开了绿灯。好嘞，不到六点半，老墨一行数十人开始上房揭瓦，轰隆隆地开始了期待已久的工程。

我是没法再睡了，干脆起身。

如雷的动静合着狗吠，混进天幕，杂在厚厚的云里，化作无形。暖气声吱吱，似乎也听见了自己的呼吸。

前阵读到了《凡人赋》。人说那是老子写的，也有人说是袁枚写的。我读的这篇和那两位先人没任何关系的。我的判断。例子是如此语述，可以旁证：“学而励精图治，处通人情世故。后家道中落，泪弃而南下。”这绝对是今人所写。我倒不是在求疵，而只是一种读后的实感。

觉着写得蛮好的。于是转发，转发出去后便有国内好友说打不开，读不到。又于是去到百度调出，然后再转，希望国内那位身处国内一流报纸总管级的文字能人能够读到。我很想听听她的看法。

我以为，这篇《凡人赋》不能算作赋。落在文字上，我称之为“赋格”，也即一种带有赋文样式和意流的文式。

喜欢赋所以也曾撑起胆子走过几步。以前撰文说起过，今人很少可能写好赋的。里面有两个重要原因：首先是语境语调的“不同以往“；其次是，今人通古乐又能将之用于文导的几乎不存在。所以，写出个大致格式韵味来，就算难得了，因为不易。

也说过，民谣出骚体，骚体至骈文，骈文生赋文，赋文成散文。这里面道道很多。就说散文，我不以为朱自清，鲁迅，王朔等人的“散文”是散文。记叙文还差不多。随口说说的文式无“诗韵”（不说音韵和韵格）亦无“赋调”，更无规矩的字格，说是散文太勉强了。也许那个“大嘴狂妄”的“凤姐”说得是对的：文字无规律沿着内心能说的（想说和说得明白是不一样的事）散开了就叫散文？真要马虎着来，《荷塘月色》算是半个。这不是我的无知和张狂，这是祖宗文化留下来应有的“规矩”和“门道“。世间如今有真散文吗？有！我有两位朋友写过，还写得非常出色。不提名谓是为了“避嫌”。也曾如是想：要说的话，徐志摩和戴望舒如果运起笔来，定能成就。假如将《再别康桥》和《雨巷》文述化，便可以是非常漂亮的散文了。

我将我说及的那个《凡人赋》定义为“赋格”，是我的理解。那和近代心理学上的“赋格”不是一回事。至于“赋”，字节字格没有确切的双单数之严格讲究。司马相如的《上林赋》和《子虚赋》我读过，里面的双或单数字节的使用还是有其规范的。这种规范不仅止于用数的灵活，更在于心脉文绪的内在需要，化作f富有节律和音韵的“飘逸”。

我试着写过赋，也写过所谓的大赋。算是乘兴而为、算是挑战自己、算是以经历换取体会、算是挥舞起气脉神魂念想和祈望。

不多的尝试里我开始非常喜欢这种文格：自由于格式、奔放于飘绪、流畅于乐律、串提起文典和文识，用自己最大的能力。

不将《凡人赋》称作赋是因为该“赋“在格式、字节、韵律和用典上没到位。可见，流串于文字表述的浅层上打着转，花在字节韵律典故上的注意力就虚脱了，基本也就不见了。其间的格律只是按照了一些传统的用字习惯，以近似赋的格式，向前遄动着。不知道作者真实的文字功底是咋样，所以不敢定论。因为我知道，不同写作的样式下，很多时候是作者文心的一种悸动，并不那么确切也无需那样肯定。所叙的文思心念意味相对齐活了，可以以任何一种舒适的方式，自由流畅的。

回至《上林赋》和《子虚赋》我就发现，“驰辩如涛波，摛藻如春华。”到了几乎无法超越的境地了。也说难，难在后人如我是用“现代能力”去理解“古人的成就”，文词的难度还不是真正不可逾越的难度，难就难在今人如我对于古琴古乐的“无知”。很可怜的，因为我实在想不出如何去补。我不可能和“他”、“他们”在同一时间里跳进同样的河流。这就是主要原因。也可以说，去撑起胆子去学是因为喜欢因为爱，也在其中得到了教导和牵引。多少去学习了解过，以至起码不再是“两眼白目”中“一无所知”。当然，最可怕的是一个人自己没有自我意识和评断自己能力的魄力，以致动不动已“懂”的“心念和架势”去阻断自己的学进。

我的确很努力且认真了去试过。《中秋大赋》和《寻梦园》其实就是中西两种文式的交替行走。我总觉得里间是有一样的好处的。关键只在于，别让分式的行走统合在不一样的轨道上，它们是可以被认知、被学到、被捏合了合理正确有效使用的。

要补充的是，无论是文学、艺术还是音乐。篇章落在表层往往就是浅出的，要深入，还得看那样的浅出背后章理和文意内在的深藏。读表层的东西被动了被牵着走就行的，化为主动了去探寻到作者是如指纹般必有的独特内含，读者如我就需要更多的知识和见识。否则不仅会无法读取，更糟糕的还会是浮掠了经过而不知就里，以为，那就是这样了。真正出色的编作者往往不可能那么肤浅和虚飘的。他们也不会强求人去为了赞赏而读取，也不会刻意了为自己头上多一顶莫名的便帽，念兹在兹。好的文，脱离了作者那个人活成了“更为独立的新我”，才够腔调和品格。

换个频道也可以说及诗歌。曾经有人介绍给我一位出色诗人的朗诵。面对能人好友，我可以啥都不说，也可以直话直说。那天我以她的坦诚和能力就直言了。字节和段落都不清楚，因为作者自己根本就不知道。东西的格式和意味之表达上看得出，文字水平蛮高的。但是缺了点啥。诗的某种格式的行进和发展还是有其门道和路数的。你可以去破，不破不立嘛，没错的。但可是，你不能为了下意识里不明确的“自之由”丧失掉诗起码的字节、段章和韵律。你不一定要照搬前者，但也要有起码的诗的“气息和味道”，否则，写出来的东西怎么“活着走”？

文字的字节、样式和范制没有和不使用是两回事。你起码先得有，才可以“二取一”。文字的字节、样式、段落和文意用对用好了是有助于内心内容表达的。

至于赋，自己还会再写的。因为那绿的美，茵的好。

附：

《凡人赋》作者-无名氏

此生为人，实属意外。吾乃布衣，出生于耕农世家，落地时天无异象，成年后并无奇迹。家有寒舍几间可遮身。非书香门第，无财富可继。几亩薄田刨食，得以苟活于人世。

权杖上天垂青，得益母爱父恩，方能蜷缩在这万丈红尘之中，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读书求学，事业无为，终不成气候。

历经坎坷，兜兜转转，容身于私塾，奔波数年，亦未见有所建树。既没钱也没权。舍得献身，却投身无门。命比纸薄，心比天高；奋力前行，百折不挠；隐入尘烟，偶得逍遥。才疏学浅，却喜舞文弄墨，高谈阔论，并想着诗和远方；居于市井，窥视庙堂。偶尔故作高深，装模作样。人前不敢卸下伪装，人后亦不敢直视内心之彷徨。行善事不能有始及终，做坏事亦是梦中妄想；贪财遵循取之有道，酒色薄量胆怂；既非混世之魔王，亦非盖世之英雄。见庙烧香，遇佛也拜，烟酒茶牌，雨露均沾，放生时慈悲为怀，杀生时手起刀落，负了神明也负卿。

蹉跎半生，不堪回首。无辉煌过去可寻，展望未来亦无牛犊之勇。苟且红尘偷生，虚度年华光阴。尝尽人间百味，阅尽世间沧桑。

如今，难随心随性，率性而为，只顺其自然，随遇而安。愧疚为人子，未能尽人之孝心；忐忑为人夫，未给予荣华富贵；不安为人父，未担为父之责任，承子女欢情，心有余而力不足；自责为人友，未能一醉方休。

空谈世间，知己难寻。此生为人，实属磨练。此乃"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冥冥之中，早有定数"。论过去，看今朝，安于贫富乐守道，本着修行度余年。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命在天定，运在人为。可叹世境沧桑。愿遍历山河，仍觉得人间值得，未来可期。

嗟乎，人生在世，富贵不可尽恃，贫贱不可尽欺；一切未定须有为，须知世事最难料；人心自有公道，天地未有定数，不可听天由命，万物皆有规律，循环往复，周而复始焉。

《中秋大賦》-今又是

国美利坚，东岸纽约。一阿琼岛，两河窈窕。四里横阔，二十纵长。满市嵯峨兮旭日灏台，通城岩窔兮夜辉末央。合晷耀跃，汇昃濩漫。协悲欢，聚离散！

曾为徙迁憩栖所，乖运搬排机括巧。是因多原终归意，繁作少歇历艰难。霏霁勤略，霶霈照常。总不忘，西窗东望，长风过处，离还肠。遥相牵，青丝白发，简衣素褂，依旧样！持相叙，怎敢忘？竞何奈，霰转霗落雾成霜。

偶有友至，环臂结膀。斟酒倒茶，彻夜衷肠。临辞别，十亭九返。频嘱咐，觥觚他年。故人拱揖凝迟转，弯留声，直道一缕尘烟，急煞眼！

望穿辰泽，勾断思眄。垣垅圻断，苍坂阙裂。昧懵沮切弭盖，沉履弱膝支探。私下问，何处寻，楼水镜台？

天宫院，饕餮穹窿啖落日。地寰圜，浩荡玉宇空出月。焙灼阳岗，焕燃烙灿。涵澈阴宿，清滑流漫。此景常世不常有，一年一月一照天。净空虚，去芜蔓。朗朗乾坤，阔阔楚野。

古有萌隶穷尽，新添俳优效颦。俱废之，从天然。大鼓钟鼎瓮缶，豳储国风岐山。断壶时节，濯鹢欸乃。采荼之际，騊駼中原。三公九帝，朱轩騑騑。桑麻垄田，翥凤依依。

大云夽会，尚文广廠。月泉腺白，日光水滉。均乃凉涵清绝意，赋予中秋万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