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老想着要给我什么。后来隐隐间发现，自己内心其实也是喜欢的。只是我不懂收藏。我只有一些小玩意，荣宝斋的罐子，法国的印泥盒和英国咖啡杯，构成了一样的风景线，在生活里，在心的深处。

老张有两个这样的桌子，给了我一个。很难再见或有钱可以买到的了。

我在网上试图去寻找搭配的椅子的。找不见。稍微贴近的，价格极其昂贵。没等我说，老张又送这椅子，说，或缺了不好。我们两人各自一桌一椅。不知如何答谢了。

又送一巨幅油画，说和桌子椅子得般配。也是有钱买不到的物件。

 油画还没挂好。景象已经在了。按老张的说法是，以后来我家也可以在另一个氛围里多一次欣赏了。这人的胸襟和见识，到了境界了。不可多得！心领了！

（序）

几阵雨后，新年的日子开始转冷；倒也无碍，当太阳升起的时候。

从来不喜欢冬天，冬天却从未在时转的轮替中迟到缺席过。冬天，手脚一冷，脑袋就会发僵，不再活泛。开启了暖气，才能缓过来，从呆滞的困顿里走出来，做该做的事。

今早倒好咖啡，第一件事就是在电脑上看元旦的清晨里共和国的旗帜从天安门广场中心升起。心里也有一句话：早安，祖国！

（一）

打完加强针几日后，大家都没事。放心了不少。还是坚持少出去，免得招惹那玩意儿。周围好多人都染上病毒了，虽然不致性命，却是一麻烦，最好小心免去了。

去了这件事，一切俱都安稳了？也不完全是，新年初始的工作，就碰上了点麻烦。一些来往的事情上，听到了异调。本来嘛，有事先聆听，然后再协商，末了作纾解也就是了。无奈别人没耐心外加穷嚷嚷，那就不说什么了，走该走的程序就是了。

我是个比较大度的人，也从来不爱和别人穷整什么鸡毛蒜皮的，但是没有相城以待的胸襟和章法，跟我玩小孩子吃不着糖就赖在地上穷嚷嚷的招数的话，那就不陪你玩了。估计真要走开了，那位也是得不着好，要吃一杯自酿的苦酒了。

走出家门，就是一个另外的世界。别指望一直能碰上一样的好人。明白了这一点，也就不去过多地心不安，气不爽了。

（二）

昨天星期天，还得外出去工作。对方那头是个好朋友，好兄弟。在国外，也只有在其头顶上看得见更高价值的人，才能成为好朋友，好兄弟。器物钱财、利益得失的河水里四肢乱爬的人，我是从不看重的，尽管我知道，我们都经常处在那样的周遭里，遭遇不想遭遇的人和事。人说：人的一生难得三五知己，的确是。我们要的也不多，有几个就得。

（三）

新交的朋友是老张，一个直心直肺直肚肠的人。但这只是一种浮在面上会有的直感。有着他那样岁数经历的人，内心是非常通彻明白的，而且为人做事的道行不可能浅白到无知不觉。

昨晚他到家就一通电话打过来，叫我过去去拿画。其实前天就几次要我过去了。我是多少犹豫着，我不想去拿他的东西了。他不依，原因有三点：有人要他这幅画，他不给是因为那人就是一草包；其次他就认为配得上我；他还坚持说，桌子给我后，已配上了同样风格的椅子，但是我墙上原来的那幅画的风格、时感、尺寸外加无镜框不能营造一体性。

我知道，老张这种人早已进到了一境界，涉及到他手里的艺术品和古董，千万别提钱的事。他不会那样降格自己，也不愿意他看重的人那样低下身段去交往。我就不再假客气，穷扭捏了。那样做，不好。

过去了，是去取画的。这幅静物油画加上镜框挂在我家钢琴房的正墙上，挺好；挂在那张桌子和椅子的背面，也是正好，都是路易十四的风格，洛可可的格式里，附有巴洛克风采，却还因为“时风”还没有跨入点彩抽象和后古典主义如大陆风（US Continental。是艺术作品风格的年签说），所以还明显地保留了端庄、繁华、豪气和厚重的内持。他还跟我说，所用的油彩因为年代关系，不够鲜亮了；镜框还是老货，挺刮刮地！

没有多说油画的事，我们聊得很开，也很多。当然，自然又看了老张更多的收藏，听了很多器物背后生动的故事，是知识。

画取回家时已是深夜一点了。人家第二天还要上班的，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还可以如此乘兴的。

题外话，在老张家时，小姨子来过电话，她一般总是打视频电话给我，我就顺手扫了一遍老张满屋子的收藏，她也惊呆了，还专门叫我别晃手机，仔细看了老张的一些元宋时期的佛像和瓷器，她好像更喜欢青铜器。

小姨子夫妇也收藏，好玩的那种。现代画比较多，如毕加索、费尔南多、马蒂斯之类的。上周我俩说起他们手里的收藏时，她有偶尔提到了伦勃朗，我不敢相信的是，伦勃朗一副世界闻名的亲笔画，在她手里。

过去因为兴趣也是因为工作，我总爱尽可能地去读各方面的一些书。什么艺术、心理、建筑、雕塑、文法、美学和哲学等，都曾系列地涉及过，为了补自己的缺。在读西方绘画史时，记得看见过伦勃朗的这幅手绘画：一个巫师北向着教堂窗户射入 的阳光，面目非善地俯视匍匐在地上的、虔诚的聆听者。巫师代替了上帝，不断发出了他的声音。

那天，和小姨子围绕着绘画，以我们不太多的知识，聊了大约个把小时。生活里啊，要有点那些有份量的东西的。那样，人生才不会因为太过贫缺而变得惨淡。

（尾）

老张其实很不容易的。问题是，随便出手一个几个的手中珍藏，他就可以衣食无忧。他是个别样痴狂，他宁愿在清贫里去握有那样的富足的。

走开来说，我们第一代移民都是苦中有乐的人。很多时候，在面对现实内外差异和左右不兑的烦事中，开心不起来的。更多的时候，还要摸着头上被生活敲出来的瘤疤，坚强顽强地去面对生活。我们还能乐，仅仅是因为我们不仅走过来了，还带着一份同样的诚挚和坦荡，赢取了生活里该有能有的自尊、安心和快乐。也于是，能和同样经历感受的人坐在一起分享各自的感悟，还能去到艺术的界地里，一同观赏里间的春季满园和寒冬一支。这，非常不易、非常珍贵、非常温馨，可以为乐！

还要叨一句：莫道前路无知己，天下何人不识君！

谢谢生活中有老张这样的好朋友，真君子！也是三生有幸；可作，乐上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