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晴朗在我不知的变转中，渐成了铅灰；依然带着蓝色的俏皮，在屋舍的窗棂上灵灵约约。窗户基本一样，风景大同小异，聊赖里，就那么一扇扇地看过去，像是浏览一本新出的连环画，读的却是昨日的心思。

聊赖成这般模样了，心状也就起了些个涟漪，忽然认识到，空无一物的散漫里，时光也是可被假意的；一事不做，二话不说的际放里，满是臆幻落于艺术的网编，在无声无音的知觉里，捕捞一份秋日斑斓里、溜滑的景象。

邻里人的眼睛，大都是蓝色的，看多了，就会瞠目自己眼睛乌黑的突兀。那诸多的蓝眼睛里，得数隔壁水晶的眼睛最蓝。水晶（Crystal）其实是个人，一个有着两个婴孩的母亲。她脸上的那对蓝眼睛显得最纯净，里面时时地波着一澜的微笑，不带丁点片云留痕，为了捍卫那份蓝？

水晶夫妇成了我的隔壁邻居后一年，大儿子班尼特直扑楞登地张着一对和母亲一样纯蓝的眼睛来到世上；两年后，他的弟弟亨利带着更蓝的一双眼睛也来了。在我看来，这是母亲水晶一份玩世的固执，天赐的，由两个可爱的儿子来承传。

半岁大的亨利是个讨人喜爱的小人儿，长得那叫可人，还非常愿意和人交往。每当我路过他游戏房向阳的窗户，他就会双脚蹬着坐车，驱驾前来。敲敲玻璃，他就会笑，两颗雪白门挺的大牙仿佛就是一段幽默的两个元素。咚咚，嘻嘻；咚咚咚，嘻嘻嘻。对于小亨利来说，那窗击声便是一首欢快的小步曲，他总能找准了节奏，手舞足蹈。

今儿绕过花园去摁响了门铃，水晶抱着亨利开了门，后面跟着两岁多的班尼特。我随手抱过了小亨利，他倒不怕陌生，一双蓝色的眼睛只顾四遭里猛转，享乐着窗门户外舒缓的凉爽。

和班尼特握了手后问他，是否要个妹妹，他说要；回头问水晶，是否愿意要个女儿，她眨了眨眼睛，笑着用手指了指天。六只蓝色眼睛一起笑了。不知道他们母子三人笑得是否是同一出。

忽一阵太阳小雨飘落，孩子个个眯起了眼，天又开始湛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