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他和她的故事,她却成了弥留在他心底那飘杳柔的发香和无睡的笑滟。她是女皇。
他时不时地会对折起时光,在印与映的执手中,找回自己,找回情场上那份“故意的失落”。
他知道,情感的流动,分主动和被动,是正向和逆向的对峙,同时会不时地掺和两下里携与拒的纠葛。而他持续守着单身,恰恰是他在那样的执手中不止一次地寻回了自己。这是一个得之不易、失而复得的收获,一旦归储,他就誓言永不遗弃。于是,他变得非常自得并以为周遭错乱太多,多到他排除了所有有关管情感的神话、寓言和故事,单单守着自己不能更加赤裸的信条,那默笑的唯一,一唯的笑默。
这其实就是他性格变异的起点,仅仅需要的是寻见一个源自于生活、可依的支撑。这无疑又是一件不易的劳作,让他沉思;沉思在日日随性的散步里、沉思在夜夜懒散的跌坐里、沉思在有时不吃不睡的折腾里。也许,比人世更加智慧冷静的上天瞅见了他勤勉的执拗,一个夜雨淅沥的秋晚,借由一道闪电,传谕了他一个这样的启示:人生不必做成雷闪般的一晃而过,而是可以酿成经久,经久如记忆里那飘发香和笑滟,赠与自己和属于自己的时光。
觉着,那个启示的寓意,仍驻留在意识可抵的那端,必须寻见一个惯常而又精准的方式,将那端类似萤火的飘忽固定成一个可执的距离中的“一抹微笑”。这个决定令他无比欣喜,他开始了将那个意识付诸行动的第一步:以自己每天需要的步行,来规范自己的“预算”,以便在行动的首初,把行动和行动所需的时间给精确地计划到位。几年后,他开始熟悉了那个开始牵带出来的相关细节:从卧室到房门是左拐右转后总共的二十一步;从三楼到底层,走廊到楼梯每层是十一步;每层的楼梯阶数是十二格;出门跳下一米二的台阶只需三步,而走台阶两端的梯阶,各需七步再加七格梯阶;这些步序完成后,从丢恩街(Duane Street)走到J&R音乐器材店是一千八百七十三步,每个步点的行距是零点九二米。也即,从住家楼底出发到J&R,实际步行距离是一千七百二十三点一六米。每步按一秒时间去计算,等于一千八百七十三秒,略等于三十一分钟的步行时间。。。。。。
几年下来,他对上百个步行点的距离和时间了如指掌了。在旁人眼里,他成了一段段步行或时间里梦游的影子,对他来说,他为自己支撑意识,回报启示和坚守位置,找到了行为的理由和方式。当这个方式里所有的内容及算计和天之时光、己之呼吸融为一体的时候,他觉得完成了某种极具意义的自我赎救,因为他再也无法因为没有支撑和计算再度完全失去自己于这个喧嚣的城市。意外的收获是,这个新建的习惯,有着类似瑜伽的作用,既安抚神经,又健康体魄,以致十数年后,他仍非常地躣硕神扬。
邻居的眼里,这样的神扬无非是一个酗足了酒的梦游;是被下了蛊似的魂神错倒:一天天地看着他从这里游出,不见他何时潜还。人们已经习惯从三楼左边的房间里飘出的蓝调爵士乐晃晃悠悠的飘荡中,较为无所谓地认可,那个游魂,到家了。
关上了门,他总爱在脱了鞋子后,缓步走到那架心爱的音响设备旁,开通电源,播一曲由大师马尔斯.戴维斯演奏的《那种蓝》(Miles Davis:《Kind of Blue》)。至于室外的眼神、街上的喧闹和日落灯上都成了或是或非的存在,点缀曼哈顿下城一栋楼房某间屋子里传出的那缕舒缓的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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