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一个不长假期的旅行愉快的结束了,为了一个可有的、完美的句号,他去了曼哈顿下城的南码头。那段石街依旧古老,却年年涌动着夏季每每翻新的流潮。最底端那个来回折叠的旋梯下,有一处近水的依傍,一条无法再朴素的条凳,是他今夜最后回家前最后的停顿。不同他人的是,他从未真正关切过那些地标性的建筑,只有那长水阔风,能为他洗去一切的无需。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他默许哈德逊河从上至下。
第二天醒来,便是清理几日堆积的信札,左手是无需着眼的垃圾邮件,右手是得一一打开处理的信函。最不能理解的依然是隔壁的德瑞丝小姐,她无论任何邮件,都喜欢一一打开,然后带着喜悦,逐次看完;有趣的是底楼的班德瑞先生,常常怪戾却是因为从来没有及时地拆看邮来的信件,直到各类的罚款将他本来不好的脾气,变得更坏。并不觉得此二人有开罪自己的嫌疑,因为左右二分的习惯在他搬进这栋矮楼前早已形成。
信函之一发自于萨尔瓦多,一位私人牙医。信函上聊聊数语,却将信的的含义说的非常明确:“请您于本月二十日下午三点,来诊所接受我对您的牙齿提供的定期服务。您诚挚的,萨尔瓦多”。
这,是一串记忆。
(二)
学识丰厚的艾柯去到非洲前,保持着高度的文识和涵养。之所以变得喜欢东考西问,不完全归结于那个玛丽共和国多贡族的男孩。那个眼中充满非洲沙漠阳光的人,只会用时髦的简语回答文坛巨人复杂的提问:我是泛神教!你尽可在那样的回答里,以最严谨的学士态度去审视衡量多变的世界对这一个角落里身份切换带去的影响,可孩子依然会在明天给你一瞥同样的非洲微笑。你可以以你的见识,通过提问,去探知宗教、人文、科技对不同族类文化生态影响的情状,对于多贡族所有的孩子来说,时髦的回答仅仅是顺带挂在嘴边的新潮附加。他不会告诉艾柯他是黑人,因为那是句再烂不过的废话。他们清楚的至少是一种相应衡定的不变于跟前,或异变于未来;他们的前辈除了黑人,黑人,还是黑人;他们的孩子除了黑人,黑人,除非外来的不黑将他们变为不再那么黑。
人类学者,可以为一种文化阶段的内容,注上标签,但是,这张标签的被注者,会凭着自己最现实的存在,告诉你别样的内容。于是,对话的两端,无所谓学识,无所谓身份,无所谓角度,无所谓谁为谁以什么方式加注,同类二式的存在,在人类历史学里,只是生态和语言的不同,最终都会成为时代的标签,诠注身份之于人类学某个片段的双向含义。
(三)
中国西南,有一座南向的西山,那儿有一片盛名的坡地;山势缓慢,巉岩隆穷。就在那迷迷幢幢,薆薆亢腾里,千百年来流传着神话。盾甲魁魁,声势隆隆,出尽具象。传说的人,无不带着敬畏。山,由此千古硕名,远近皆知。然而,即使是现象携有了具象,故事替变着镜像,底样依旧。南向的西山并无变曲,它还知道,它的迹象将通过人的形象,化为成像,又复在相像的传输对折里,完成自画。
身份,原始的原本,可以周折,难以改变。无论在非洲的马里,还是在中国的西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