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做几个菜，若是儿子喜欢呢，就会经常敦促我。今晚桌上的“今氏荷包蛋”必要上桌的了。因为他们催了我三天了。

对于儿子来说，是道吃不厌的菜。不同式的是提醒，无非要我经常做，理由种种。其中一个理由，便是最近悄悄推到我面前的一说：她很喜欢吃蛋，每天平均要吃五个。我转过眼神期待儿子的下文。他倒好，半路收住，引而不发。两人间心思灵转，都等着下一句了。只好主动点，问儿子说：她是谁，怎么也和你一样喜欢吃鸡蛋？你怎么回答她的？儿子说，我告诉她，我父亲做的葱油酒喷荷包蛋是我吃过最好的“蛋菜”。（egg dish）我问，她怎么说。答曰：她说有机会她想尝尝。我说好啊，你安排一个周末聚会，把他们请来，我做一回中餐给他们尝尝。

话是这样说，其实两下里都明白，问答间的最后一张纸谁都没有捅破，是小心。

大儿子年底就要十五了。同龄班级里几乎所有的人都会注意异性对自己的关注了。自己裹在朋友里，七万八绕的也会“附庸”，显得“入众”，或者“不落后”。以喜欢食用鸡蛋入切的话题，其实是一个心理暗示。无论自觉还是不自觉，我能感到孩子的长大和变化。说多了不好，不说就缺少了指引。于是也是照搬，同样来了个“引而不发”。下意识里，也等于告诉孩子我的看法，这是当下里一个不该过份计较的“小事情”，可以隔开，不做深入的探究和追究。

一围的孩子里，都会有自己的话题和谈论这些话题的方法。通常我不会去干涉。好在大儿子所有的朋友都很尊敬我们，说话论事也从来不回避我们，所以儿子的内在和表层变化，我还是可以看得比较清楚。不想过多地去介入，也是因为他最初一定会有的“朦胧”，事情到底如何的“迷惑”和“漫不经心”，我倒是不必过份顶真了。我就跟他讲一条，好的女人不是趴在地上找来的，而是在云里会来的。儿子点点头说：“知道。”

学校里有一大批成熟较早的女孩子在背地里被几乎所有的男生叫做“烂货”。因为经常换男友。坏的例子之一是，三个月前，一个九年级的女生被学校惩罚，停课三个月。这还是父母苦苦哀求来的“谅解和宽恕”，理由是，每一个犯了错误的人，都应该有一个第二次机会。

这个女孩子的错误是，将自己的裸照发给同校的男朋友。结果因为“男朋友”太多，一下子同发给了所有的“男朋友”，结果撞了红灯，违反了学校的“行为导规”。

这里的学校总体水平非常好。但是美国大文化放在那里：网络的公开、父母的离异、孩子身体成熟后的变化和好奇都是孩子走偏的因素。想想一个不很懂事的孩子就这样受到了人生第一次公开的惩罚，也很同情。学校有严格规定和普及教育的呢，估计问题就出在家庭教育和交友这两个方面了。

美国单亲家庭太多了。多数还是打破头后的分手和混乱。我带着全家离开纽约的重要原因有两个：
1. 污染严重：空气污染、水质污染（下降）、声音污染和人文环境污染。人文环境污染体现在，就在你住的好区内，F和M开头的话语随时可以听到。纽约有着一大拨人，离开那些口头禅，好像说不成话似的，也是话语里的“胡椒面”，不顺带点好像话说得就不顺溜和时髦似的。声音污染也是严重：警车救护车经常呼啸而过；头顶上的直升机也经常“突突”个不停；更有各种车辆昼夜不息，大着引擎马达声东奔西窜。非常有纽约特色的“噪音交响曲”。
2. 破裂破碎家庭的比例太高。一次偶尔的机会，我从孩子读书的学校里得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数据：大儿子班里，单亲家庭的比例高达73.5%。这最终促使我提前两年，搬出纽约。

我是不能忍受日益泛滥的污染了，尤其是没有尽止趋势的那种；但我更不能接受孩子在如此单亲高比例的生活环境里生长了。这不是歧视，也不是排斥，而是自主清醒地选择离去。

换了地方，情况立即改善，至少单亲家庭的比例下降到20%左右了。这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处。

我见过大比例单亲家庭出来的孩子和成人，中国也有很多孩子出身于“名存实亡”的家庭，那些孩子即便长大成人，身上会有一些藏不住的古怪和敏感。这些古怪和敏感，有时非常难处理，因为当事人活在一个不自觉或半知觉的精神状态里，在一些吃份量的事情上，会显得飘忽、焦虑、彷徨，甚至迷失。好一些的人，静坐一会，自己会意识到和整顿好，之后呢？肯定会有反复。另外严重点的，一是无法及时沟通，二一来呢，就会是偏执和不承认自己的错误和过失。光吃药，也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

另外是，现在美国的孩子有着太多自己不明白和不善把握的民主、自由和权利，有些还是无规无矩的，身旁也没有父母经常的沟通、检查和指导。很多父母忙于生计，会经常地“身不由己”或“不以为事”，这给孩子懵懂时期里可能有的偏差暗地里注了力。

由此，我经常和儿子讲，我们不排除和单亲家庭出来的孩子交往，但是你们事先最好了解清楚其中的背景及内容，而这样的了解，是需要时间的；就是完整家庭出来的孩子，要做长期的朋友的话，也需要一个时段的慢慢交往。不能一步而就。至于女朋友，随便别人如何说，如何传纸条，只当没发生。好的女生是有自尊和自知之明的，你不用担心天下没有。先把自己做好了，做强了，云里高处你自然会碰见。趴在地上是很难扒拉出像样的结果的。针头线脑般的人物匆匆，算哪门子热闹呢？不凑上去就是了。

还算好，儿子一直以来就非常相信我说的话。他的主意是，17岁以前不开车，18岁以前不交女朋友，事业扎牢前不结婚，结婚了也不跟父母兄弟离得太远。我就开心了。还是，什么叫幸福？没有比融融和和一家团在一起更幸福的事了。不为钱财声名离了这个谱，人生便可庆幸了。谁管他千世人众，浮云翻滚。这就是我的信条。很欣慰，因为儿子愿意接受。

其实，也就是孩子成长过程中，我们做父母的，早晚会碰到的议题。大家坐下来，一起沟通谈论，我想这样长大的孩子就会更有信心和主见。不至于耐不住，跟着趋势乱奔。

我不认为我和孩子说这些事早了些。其实，学校有关方面的教育两年前就展开了。属于健康生理课，男女生有时会分开来上的那种。我只不过合时合度地做一点跟进。以保证孩子在涉及此类问题之前，有好的主见、好的心态和好的守势。

背书的话，权杖说：一年之际在于春，一日之际在于晨；我加说：万里征途始于脚下。万事只有把自己做实了，走长走宽才不会虚脱。

让我们深爱我们的孩子，为他们真诚、为他们不惜、为他们谦卑、为他们弯下自己直挺的尊，好好带他们长大吧。并，愿天下孩子都只争朝夕，快乐茁壮地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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