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社会，作为跨际遇的横阔，让我们更急切于与将来相关的现在。我们是更虚无地离开了历史太远，还是更现实地离未来更近？这似乎是一个较为哲学的问题。问题还在，历史的惯性要我们服从于那些富有自然法力的制约；而人为意识，则在同迹的轨道上，试图摆脱那种制约的羁绊，以取得想象、知识和科技能给予人类的最大实现，于生命时间能够幻觉的未来。

那是一种膨胀的方向，一个个借由最大的扩张取得的最大的自由，还贴着更可被内张的自由，发出无数多的线型方向。纽约时代广场的债务计数器曾被挤爆重算，而世界的方向，也从各个属类的分别里，生养出无数的个向，以离开中心基点的放纵，在欲望的旋转里，做离心的分射，射向各个线向上执意的幻觉，向无知无识最大的宇宙空间深处挺进。这样的挺进里，纽约时代的广场里悬挂的、曾让无数人惊讶的时钟数字报表就显得如此地滑稽，像一丝游游将息的喘气，无聊在无法超然的落寞中。

没有限度的自由永远是人间最勇敢的自由，就像不惧怕死的生命，因为不在乎生命历史的价值由而变得异样的勇敢；这颇为廉价的勇敢，会有许多不以时度且以分记的絮叨，无所谓次序和由来的自由坚持，挂个标签，叫民主。

流浪在历史和现实的内环间，人会不会从超然的勇敢里，回到勇敢的真切里？这是个好问题，尽管有点重，却是可以拧掉几许不必要的水份，减轻认识行走的负重。冷静也是个办法，可以用来剔除许多大脑无法兼顾的芜杂，置换出意识整齐的空间和条理，不至于去说想说而实在说不清楚的堆积。不想让个乱混杂于泛滥，也就只好手搭着历史的座标，臣服于地引，在生命许可的范围里，诚切于自然。这当然是一种非常没有格调和档次的做法，功名利禄和此不同向；不能高升，就会低落，也是自然法一则，是否能那样活得惬意和优质，就要看心的把握了。非常清楚的是，人的一生心只有一颗，和脑瓜子一样，只有自然的那么大，空着会虚，多了会累，于是撇去了许多挂在太多计较上的自由，甘愿成为另一种自由的奴仆。不同的是，那是自己的悦服，不能说很好，也不能说完美，只能说没有违背历史和自然的人之所能，意怀和侍奉一份不一样的知足。

这潭子水很冷很深吗？探水便知。其实道理再大也可以十分地通俗：一次只能捧起一碗饭、喝下一口茶、睡上一张床、唱出一首歌。多了就会累，而且也会乱，叨扰了那片自喜的碧水轻漾，难道要换眉头皱纹、世道公赞？只知道，多了皱纹不好看，多了公赞不当饭。那面前的一潭优碧的清涣就够了，我有时、她无度的融共，知足了。

泡在那样的水里，脚能触到柔草泥软，也能看见白云蓝天；看见，替你飘舞的云朵山岚，为你歌唱的春鸟秋鸥，不时地还能送来那缓缓的香错，还同姿在一处，上演一出离世的梦剧。都不用去使劲，噪音就退了，杂影也隐了，可以毫不顾忌地诚告自己：睡到明天也是不错。

一颗陨石划过夜空，这样的夜晚里，不知道多少脱臼于引力的离散会飞向空暗。我就念着潭的好，不在意脚离地头触天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