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音响进入了电子数码激光格式的时代,依然喜爱听一些老式的摩挲,那种老式电唱机或电子管炮收音机里流淌出来的音声,能与雪茄烟和红酒沫升为一体的飘柔,是灯光微暗轻晃里的悠然;既不急着将音乐歌声强加给你,也不许你在那样典雅的诱惑里去寻找更好的也许。那样的音乐面前,你无需装懂还摆作清高,也没法装作你坚强到可以拒绝;可见的绕绕转转,可闻的丝丝潺潺,总能将你卷入其间,让你像一只小小漫漫的船,游离在神经肌腱全然放松的自然里。你不用担心你会被欺骗,更不用担心那样声音背面有一个长满卷毛的手,隐隐地伸向你的钱袋,还能悄悄地带走你的灵魂,复在你虔诚的时候,戏虐你的纯真。
那是一种排场的设定,雍容华贵间,将你轻带,带入与个人身份、地位、肤色和兴致不相关的地界,让你在互通共融的涌泳中开怀畅意。一切都是那样的柔美,甚至可以让人忘记之外的一切。那样的尊贵,还来至于一个伟大的时代,聚齐了文辞曲乐下不分贵贱的等同,使人们可以不用计较我们来自各不相同的昨天,在曲乐的共和里,走入明天。
在美国,那样的时代里,音乐人杰辈出,出色的人们数量太多,以致无法枚数。蓝调里的Duke Ellington边上有Miles Davis,Glen Miller的左右有Chet Baker和Audrey Hepburn,如此以往,无以为尽。在那样的美丽端庄的华贵里你会过时?想想也不会。起码不会如此简便地被如今浅薄的通俗流行连根拔起,在时段比蚯蚓身长还短的片刻里,随来既去。很夸张吗?也许。毕竟不能一杆子打翻一条船,但是大体本质上不会说错的了。至少,我固执地这样以为。
在众多的爵士乐的曲目中,我最最喜欢的就是全才Chet Baker。一位词曲乐具佳,爵士号、短管低音号(又称富鲁号Flugelhorn)和歌唱都异常出色的音乐人。不知道为什么,所有的爵士乐里,就是最爱听他的东西,也许是那种深沉且柔的声线和乐味吧,总能使人变得更为安然和深切。听他的音乐时,我很难同时找到另外的方向,一切像是被紧紧吸住了,流往一个既定的方向,Chet Baker号音歌声指引的方向。这,也许就是我的理由吧。
我买齐了Miles Daivs和Chet Baker的碟盘,今天拿出一段我经常听的由Chet演奏的《翠里蓝》(Blue in Green. Blue:意味爱;Green:意味青绿,初萌。今又是译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