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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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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疑惑,因为我无法通过忽隐忽现的太阳来断定一个小时后的风向,看似会落雨的天空压得很低,软软地躺在了秋末马尾松的绿绒上。我没有说话也不想说话,低矮的天幕明确地告诉我即便是大声吼叫也不会有半点的回声。
将我的无奈流经钢笔尖端的滑动输在了信里,收信人是巴黎市公民伯格森,一位名叫约翰的犹太裔老人。没有贴上邮票的信札,被恭恭敬敬地放在了有着意大利文艺复兴雕饰花纹的、牛皮镶嵌的书桌上;不知何故,也许是天的阴霭更深地影响了我,我依然不能用说话去陈述信里已经表明了的内心复杂。不贴邮票的又一个浅白原因是,有谁会替我往哪没有注明地址的墓地送出一封仅仅包含着复杂的信?
切断了与现实可能的连贯,觉得能将思由通过手制的风筝加以传达。因为所有的逝者必是脸面向天的,尤其是被人尊敬的、智慧的逝者:双手交合放在了胸前,用镂空的眼眶注视着曾经赋予他生命和智慧的天空。
十分明白即便是花光了每一毫钱儿,犹不能获得那样的线长,将风筝从美国起放,放到巴黎的天空上。此外,风雨无羁的可能有几多,时间够吗?
钟表机械地在行走,走至发条因为全然的疲惫拒绝行走;风筝挂在了屋檐角来回地晃荡,右边浮现着一片天,左面游动着几朵云,不动的只是我犹豫未定的心致,定格在前后悠晃的摇椅里。我将心思完全赋予了这架风筝,期待着那个暂定的风摆里或有的答案。
其实那样的注目多少有点强迫自己。老柏,以静静的墓茔内不动的躯干存活了思想,而我却在活动的思想中焦虑不安。他输出的思想不再需要以言语和行体加以驱动,而我动足了脑筋,仍前后摇摆于天空的变化莫测中。
红蓝白的风筝不停地、无所事事地摇摆着,加重了身背希翼和疑惑的纠葛。卡夫卡蹑进了我混乱的大脑,又一次重复着骑手的沉思:人们的沮丧,是因为在输赢上押错了马,由而加倍了胜者太太们的喜悦欢呼,以及胜者曾经落寞的头颅上新熠的荣耀!
女人们的喜悦是男人无以为继的莽错中最好的激励,毫不相关的相关,尤其能打破沉思的定势,我忽然觉得心开豁朗,放飞的时间到了。我甚至开始责怪自己花了太多的时间犹豫于客观的具象,孱弱在虚虚实实、是是非非、左左右右、前前后后的摇晃中。终于明白,事物的机械性出于思维模式的惯性,而惯性像稻田蚂蟥似地黏附在人的肌肤上,一个个点制的纷扰,和我的信丝毫无关,却像是无由的理由让我徘徊于本该果断的决然。
风筝终于放出去了,红蓝白的风筝飞出了屋檐的椽角,一节一节地升飞了,我甚至再也不用担心风雨的侵扰,朔料的篷面,钢制的骨架,我尽可以由着心线的长度寄出我的复杂和困惑,只要风筝的去向不错,就不要去过多地担心时间和气候了。
有一天,我也会躺下,躺在不知所在的坟茔中,合手望天;起码在那时,我也将能用一对空镂的眼瞳,在蔚蓝的深空里,寻觅那架飘飘的风筝,读读那份曾经的复杂、困惑和犹豫。到那时,我定能确认,它不过就是知所以来,不知所以去的明白,用来眺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