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田果安飞去了英国看女儿去了，圣诞以后的二十六号就要飞回上海，有档子演出，碍于朋友的面子，要做。答应人家的事就不论代价要完成就是我们这号人的执守。好多年下来他依然如此，欣慰。

又想朋友了，在节日到来之前。看着曹小磊的相片会问，天上冷吗？

沿着小磊生前留下的笔迹，我去重温了那份温暖，不知道是否应该是叹气，还是应该欣慰。

他走了，灵前相片的面前，坐了三位好朋友，为他熬夜。我不知道我托田果安买去的花圈是否也能感受那一屋沉寂里的追念，只是觉得小磊他不寂寞，灵魂嘴角的淡笑里，有他的感怀。毕竟有陈村、田国安和孙甘露三位这样出挑的朋友为他祷告，为他送行。我是魂里飘去作陪的，远了点，心在了。

网上也有人喜欢王朔的，而王朔的眼幢里向来放不下任何人，除了孙甘露。王朔曾经这样淡淡地说：孙甘露当然是最好的，他的书面语最精粹，他就像是上帝按着他的手在写，使我们对书面语重新抱有尊敬和敬畏。王朔能说下这种话，是认真的，也是绝无仅有的谦虚了。

孙甘露又是怎么评价小磊这位挚友的呢？以前他俩离得不算远，曾经时常纠结在一处海阔天空。毕竟，眼泪不是咱们男人表达感情最佳的方式。我也不知道如今陈村的记忆挂表上小磊的名字是否依然带着同样的温度和鲜灵。应该是吧。田果安呢？在一起都好像是故意在躲避有关的话题。碾转里说不出的沉凝。我还记得有次我回美国前，小磊送我的一只花篮，里面放着一大簇鲜灵的紫百合，冬天上海滩里的稀罕。

在咂巴文字啊，走到以前朋友的文字前就没了声音。个个都是众里皇硕的，站得又高，到今天也是学习的好榜样。

旧时不再用的手机一直留着，知道它接不通天堂的电话，还是留着，因为里面有小磊的相片，抱着我家熟睡的儿子，在他臂弯里，是珍贵的留念。

节日的灯光里，我将为他点起特别的一盏。冬天的太平洋真大啊，但愿天堂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