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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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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那棵大榕树,少则有两百年,多则上三百年。我爷爷在生的时候,我曾经问过他关于这棵树的年龄。祖父说他也像我一样问过他的爷爷,那就是我的高祖。不用再问了,我从爷爷的话里已经获得了要想得到的信息,已经知道了故乡的大榕树在我的高祖那个年代就生长在村子前面了。啊!那是一棵饱经风霜的树。我在想:还是一棵见证每个时代变迁的树啊!
大榕树的树干很粗,要十来个小孩手拉手才能合抱住它。它有五个很大的分枝,分枝又长出很多细小的枝丫,枝枝相互交叉,密密麻麻,树叶是一层盖一层,生长得很茂盛。我看着大榕树,想到这不像村子的人吗?一代接一代,繁衍生息,形成一个庞大的体系。
大榕树的枝叶虽然长得很茂盛,但由于岁月不饶人,以及它超负荷的传承,已显得老态龙钟。树干的皮老得脱落,有些枝丫也因衰老枯干腐朽而折断;树叶到了季节转换时,也纷纷扬扬飘落。我看着,伤感心中暗生,轻叹物是人非的世间变化。人的换代,不像一片片飘落的树叶吗?更新是衰老的生命的告别,是宣告另一个生命的诞生和成长的开始。
大榕树给予我小时候的快乐,好像它长得很深的根一样,深深埋在我的心里,甚至身体里的每一条血管,每一根肋骨,都像大榕树的根。记得小时候,我和村里的小伙伴很喜欢攀爬大榕树,每天至少一次,攀爬大榕树仿佛攀爬一位慈祥的老人一样。大榕树一点都不生气,默默地忍受顽皮的嬉戏。我想:大榕树不但不生气呢?它还乐在心里。
大榕树不单给予我快乐,同样给了村子里每一个人的快乐。每当炎热的夏天到来,老人、青壮年、小孩都来到大榕树下乘凉。老人说古道今;青壮年有的下棋,有的敞开上衣,露出不雅的在劳作中被太阳晒黑的皮肤,享受着大榕树给予的凉意,一副悠然无忧的神情写满在一张张的脸上。小孩子爱追逐,爱嬉戏,流露一种天性自然的现象。鸟儿也不约而同或相约结伴而来,来的鸟儿有八哥,有喜鹊,还有一些我至今也不认识它名字的鸟儿。它们都不甘落后,都喜欢热闹。此时,此情此景的大榕树,树下的热闹属于人们;树上的热闹属于鸟儿,互不干扰,和睦共处。这好生的热闹,教我至今念念不忘。
我离别养育我长大的家乡已经十多年了,家乡渐渐演变成了故乡。在我的心头里,真不知是喜还是悲?总觉得人生是如此,聚聚散散,离离合合。各种不同人生的际遇,都是悲喜交集的。
大榕树下设有一个神坛,是土地神。村子里的人,每逢初一或十五,都置香烛供品拜祭。过年过节或有喜事,更是隆重,香烛烟缭绕,鞭炮声响个八里十里内外,简直惊天动地。这份喜悦,生怕别人不知道,生怕土地神不知道。不管是喜事,还是村中某位老人仙游去了,也没有忘记告诉土地神,让它见证,让它做记录。其实,有没有神,我不去考究,只是从另一个角度去思考,村子里的人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在大榕树下设了这个土地神。我想:旨意是告诉村里的人不要忘了大榕树给予人们的快乐,更在提醒村里的人不要忘了种树的前人。正所谓“前人种树后人凉”,这句话至真至理至性至情。前人给予后人的福荫,怎可忘记呢?这样去想,村里的人对土地神的拜祭,对大榕树的拜祭,其实不但不是一种封建迷信,而是一种不是很高格调的对先人纪念的活动。
大榕树好几次都出现在我的梦中,比起我童年在树下玩洒的时候,变得苍老。如今大榕树成了一个孤独的老人,因为村里的人们一年四季都不到树下谈天说地了,鸟儿也没有了。只有一点点的热闹,也要到过年过节,或遇喜事,或逢初一十五的日子。不过,大榕树没有去苛求,它总是默默地守护着村子,又总是默默地见证村子里的每一件事。
故乡的大榕树,在我这个客居他乡的人的心里。虽然渐渐有些陌生,但它给予我的恩典,我永远熟记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