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断裂部分发现美感和张力（书法评论）

--------评杜泽民书法中的断裂之美

                              齐凤池

    对于中国书画艺术的欣赏和对艺术家的界定，很多人还在误区里赏识和错误的判断。对于书法家和画家的界定；对于写意画家和工笔画家的界定；很多人认为：画家要比书法家高一各层次，工笔画家要比写意画家高一个层次。对于这种错误的观念，很多从事书画艺术人也有这种模糊的认识。其实，这种认识，整个颠倒了。他们认为，一个工笔画家完成一幅作品需要很长时间，他们要一遍一遍的上色，他们用时间和汗水在滋润工笔作品，真不容易。而写意画家用十几分钟或者半个小时就完成一幅写意山水或花鸟。速度之快，淋漓之美，感觉太容易了。我认为，写意画家在构图，布局的过程中那是经过沉思酝酿良久后才下笔的。他们可不是那么简单随意的涂抹，那是在心灵和笔下，下了很多年功夫的。我说过，一幅画里包含着两种东西，一种是泪水，一种是血液，泪水是情感的自然流露，而血液总是流淌在离伤口最近的地方。这话我不是夸张。尤其是写意画家，他们在用色上和颜色的过度上，他们是经过千遍和万遍的尝试才摸索出来的。使技术和手艺都有了亲和力。所以说，工笔画家是描龙画风，刺绣扎花。而写意画家则是反手浮云挥手林染，气势恢宏，秀美壮观。

    书法家虽然就几行墨字，题上款盖上章，就完成了作品，显得比画家更容易更轻松更随意。其实，我体会，作为一个真正的书法家，他们每书写一个字都是下了若干年的苦功夫，每个字都是临写了千遍和万遍。落在纸上的字就永远不能更改了。它不像画家那样，有的地方出现了瑕疵，可以弥补，或者更改，再添加点景物。而书法落笔就是上帝的箴言，永不能更改。

    很多写了书法多年的书法家，有的认识了这点，有的写了一辈子没有意识到。感觉自己就是个书法家。其实，要我给他们定位，他们只是用毛笔写字的人，他们离真正书法家的尾巴还差几十米。

    我给中国书法家的定位是，他们都是中国最有学问最本质的知识分子。因为古人写毛笔字的，不是教书先生，就是官宦使臣。古代考举人考秀才，你的文章写得再好，字写的不过关，也考不上秀才。我们可以看看古代那些书法大家，哪个不是当官的，哪个不是骚人墨客？在北京进修书法高研班的，学习回来之后都有深刻体会。他们认为自己过去写字只是盲目的瞎写，根本没有入门，可以说根本不懂书法。李可染大师曾经说过，再过十年，我可能是国画大师，结果过了十年，他说，再过十年，我也成不了大师。

    书法是个什么概念，我理解，书，就是神韵；法，就是法度。写一个字，那是很有规矩的，不能有一点随意性和自己编造的痕迹。必须得按照法度来写。我身边有很多自己自称是书法家的，写的字很随意很大胆，我给他们的书法叫通俗毛笔字。我只能说他们的字写的很黑。因为，作为一个书法家不仅要有吃苦精神，还得有耐住寂寞的耐力。我曾经说过，如果你耐得住寂寞，你就不寂寞，如果你耐不住寂寞，你就永远寂寞。

    从北京书法高研班回来的书法家说，老师讲，学习书法没要捷径，只有临帖，使劲的临，往死里临。这句话就跟诗人说的一样，语不惊人死不休。所以说，作为一个书法家要比画家不容易的多。

    我始终认为，一个书法家就是一位学者，就像当今的欧阳中石，李铎和沈鹏大师一样。要成为一个书法家，可不是随便说的。我身边就有一位书写好几十年的书法家，他自己很谦虚，他不敢承认自己是书法家。其实，他的书写，他的书法之外的功夫，早已到达了书法家的水准。只是他自己谦逊罢了。

    杜泽民就是这样一位成熟、低调的书法家和书法传承者。他临过很多种书法名帖，但他最擅长的还是隶属，用他自己的话说，他学书法多年，最初从汉隶入手，近几年，全身心地沉浸在魏晋碑帖及明清诸家帖的学习临摹上。在风格率意或工整方面，他都做了大胆的尝试。在读写过程中，他尤其注重线条的质感和造型上要求敦实质朴寓灵动于静穆之中，无论他临习哪家哪派的作品，他都追本溯源，一竿子到底，他先探究基础而后上溯其源，在阅读大量的书籍之后，才反复临帖，边临边创作。真正走进去了，然后再出来。他把汉隶沧桑厚重古朴，像刀锋卷刃一样的味道，通过书写呈现出来。

    在谈到隶书学习和创作时，他认为很多人以汉和清两代作为基石借鉴和学习。汉碑体势雄强气息高古，清代隶书则变化多样加之它那凸现隶字的书写意味，使原本汉碑中较模糊的书写技巧有了具体呈现。

    有了这种大胆尝试体验，杜泽民在一九九三年首届中国煤矿艺术节美术书法摄影展览中，第一次尝试创作的隶书作品，他以汉碑为造型根基，笔墨饱满老实，线条不做修饰，获得了优秀作品奖，时任中国书法家协会主席的沈鹏先生给予较高评价。

    在研习隶书的同时，杜泽民对北碑墓志书法产生了浓厚兴趣，通过学习，他了解六朝墓志，他明白了北碑墓志书法是中国书法艺术发展史上的奇葩。他在不断临习过程中，时常会感觉当笔锋触动不同纸面的刹那，有一种浸杀宣纸的快感犹然而生，无论线条的轻重粗细、点画的虚实松紧、用笔的缓急伸缩皆有之，因而每每案头不能懈怠，力争做到突出点画的质感和书写效果，加之中、侧、切、托、抹等用笔动作的合用，造就出作品在纸上的生、涩、拙、辣之艺术效果。

    米南宫言：“书法用笔要八面出锋”，启功先生也谈到“透过刀锋看笔锋”。有了大量的阅读和千遍万遍的临摹和创作，使他的书法艺术，取得了很多可喜的成绩。1993年书法作品入选首届中国煤矿艺术节美术书法摄影展览获优秀奖。1993年书法作品入选在中国美术馆举办的中央部委纪念毛泽东诞辰100周年联合大展。1994年书法作品入选晋煤杯第三届全国煤矿职工美术书法摄影展览获优秀奖。1999年书法作品入选兖煤杯第四届全国煤矿职工美术书法摄影展览获优秀奖。1999年书法作品入选河北省煤炭系统美术书法展览获三等奖。2005年书法作品入选焦煤杯第六届全国煤矿职工美术书法摄影展。2005年书法作品入选河北省企业（行业）界第六届员工美术书法摄影大型展览获优秀奖。2009年书法作品入选“地矿杯” 河北省企业、行业界第八届美术书法摄影大型展览获三等奖。2010年书法作品入选“建设杯” 河北省企业、行业界第九届美术书法摄影大型展览。

    虽然，这几年杜泽民在汉隶书法艺术上取得了很多成绩，也创作出自己独特的断裂文字的艺术效果，但他仍然潜心书写临摹大师的名帖，弥补和丰满自己书法艺术的羽毛。

    他的书法作品《月下独酌》从整体到布局，章法到线条，每个字的干湿效果，都呈现出书家的大气和驾驭笔墨的娴熟效果，他的题款也达到了唯美的效果感观。

    他书写的李白《渡荆门送别》的作品“渡远荆门外，来从楚国游。 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仍怜故乡水，万里送行舟。”给人沧桑厚朴断裂痕迹的效果。诗歌中讲语言的断裂，指的是给读者留下空间叫读者填补连接。而书法中的断裂，更能体现文字的苍凉亘古之大美。

    中国书法家写二王写孙过庭的很多，他们追求的是唯美的效果。而汉隶书法更注重老辣断裂沧桑，像一把战国时期的大刀，经过多次战场厮杀的试刃，使刀锋卷曲。汉隶的文字效果就包含了这种厮杀卷刃厚重老辣沧桑的效果。其实汉隶书法的老辣，沧桑，也包含着远古的本质的美。美，不一定停留在表面，真正的大美，就藏在深邃之处。欣赏这种美，不是表面的，而是修养的素质的和教养的。

    很多人对于杜泽民的书法，只是从直观的角度评介他的字，根本没有上升到书法的高度上来审视。那种灵巧唯美的二王和孙过庭的字，练几年就可以学的很象，很美。而汉隶的刀锋裂痕断裂是很难临摹的，那是从骨子里，血液里迸发出的。杜泽民的书法，我认为完全是从劳动中生活中摸索出来的，他是从钢铁的断裂部分，从木头的断茬部分，煤块的折断部分，在所有段茬中，都可以找到杜泽民书法中断裂残缺之美。他的每一笔，每一画都来自生活的洗练和打磨。我认为，一位书法家生活在劳动，其实就是生活的体验，走向生活，是一个书法家向生活打开了自己，而创作是书法家生活体验的再现。杜泽民的书法，每一笔都有生活的体验，就像钢铁的断裂，断裂之中有绘画皴的效果和美。

    我在杜泽民的书法里我读到了很多人没有感觉到和没人感悟到的诗歌断裂之美。

    我记得油画大师安格尔说过，因为扑捉苍蝇，靠的是蜜和糖。那些书法甜的东西，在杜泽民的作品里很难找到甜和糖的东西。我希望在他的作品中永远也不找不到。

    让我们在杜泽民的书法里，在他断裂的书法意境里体会厚重和完美。

                                                                                                                                      2012—4—20

                                            河北唐山开滦荆各庄矿业公司党建部

                                                                    0630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