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6不要固执成规

新编《论语》详解•八 乐观

侯工 编著

逸民：伯夷、叔齐、虞仲、夷逸、朱张、柳下惠、少连。子曰：“不降其志，不辱其身，伯夷、叔齐与！”谓“柳下惠、少连，降志辱身矣，言中伦，行中虑，其斯而已矣。”谓“虞仲、夷逸，隐居放言，身中清，废中权。我则异于是，无可无不可。”（《论语·微子18.8》）

杨伯峻：古今被遗落的人才有伯夷、叔齐、虞仲、夷逸、朱张、柳下惠、少连。孔子道：“不动摇自己意志，不辱没自己身份，是伯夷、叔齐罢！”又说，“柳下惠、少连降低自己意志，屈辱自己身份了，可是言语合乎法度，行为经过思虑，那也不过如此罢了。”又说：“虞仲、夷逸逃世隐居，放肆直言。行为廉洁，被废弃也是他的权术。我就和他们这些人不同，没有什么可以，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钱穆：逸民有伯夷、叔齐、虞仲、夷逸、朱张、柳下惠、少连。先生说：“守其志不屈，保其身不辱，这是伯夷叔齐吧！”先生说：“柳下惠、少连，志不免有降抑，身不免有污辱了。但所言能合于伦理，所行能合乎思虑，能如此也算了。”先生又说：“虞仲、夷逸，隐居弃言，但他们的身是合乎清洁了。他们的废弃，也合乎权衡了。”先生又说：“我就和他们不同，我只是无可无不可。”

详解：

孔子处事如行云流水，收放自如，从来不固执于成规。他不赞成齐国公子纠的老师召忽为主子殉死，也不像柳下惠那样愚忠，当然也不会隐士般漠视天下百姓、不问人间冷暖，而是根据客观实际情况的发展变化考虑怎样做适宜，随机应变，见机行事。不一定这样做，也不一定不这样做。

“逸民：伯夷、叔齐、虞仲、夷逸、朱张、柳下惠、少连。”应该是孔子说的，所以本章标点如下：

“逸民：伯夷、叔齐、虞仲、夷逸、朱张、柳下惠、少连。”子曰，“不降其志，不辱其身，伯夷、叔齐与！”谓，“柳下惠、少连，降志辱身矣，言中伦，行中虑，其斯而已矣。”谓，“虞仲、夷逸，隐居放言，身中清，废中权。——我则异于是，无可无不可。”

逸民：伯夷、叔齐、虞仲、夷逸、朱张、柳下惠、少连

——逸民：被遗落的人才。伯夷、

——叔齐：商末孤竹君的两位王子。孤竹君遗命立三子叔齐为君。 孤竹君死后，叔齐让位给哥哥伯夷，伯夷不受，叔齐尊天伦，不愿打乱社会规则，也未继位，哥俩先后出国前往周国考察。周武王伐纣，二人扣马谏阻。武王灭商后，他们耻食周粟，采薇而食，饿死于首阳山。(见《吕氏春秋.诚廉》﹑《史记.伯夷列传》)。

——虞仲：《史记·周本纪》载：古公有长子曰太伯，次曰仲雍（后人称虞仲）。太姜生少子季历，季历娶太任，皆贤妇人，生昌，有圣瑞。古公曰:"我世当有兴者，其在昌乎?"长子太伯、虞仲知古公欲立季历以传昌，乃二人亡如荆蛮，文身断发，以让季历。——古公亶（dan3）父（周族领袖，是周文王的祖父）有长子叫太伯，次子叫仲雍（虞仲）。古公妻子太姜生小儿子季历，季历娶太任为妻，太姜、太任都是贤惠的妻子。太任生儿子昌，有圣明之兆。古公说：“我的后代当有成大事者，大概就是昌吧?”长子太伯和虞仲知道古公想立季历，以便将来能传位于昌，所以两人便逃亡到了荆蛮，按当地风俗身刺花纹，剪短头发，而让位给季历。

——夷逸：春秋时期的人，周大夫夷诡诸之后，隐居不仕。或劝其仕，夷逸以牛为譬，曰：宁服轭以耕于野，不忍被绣（披着绣锦）入庙而为牺（祭品）。

——朱张：西周人，字子弓，古之隐者，不仕。

——柳下惠：鲁国法官，掌管刑罚狱讼之事，是个正道直行的人，曾多次被罢官。

——少连：见《礼记·杂记）篇，东夷之子，孔子称其善居丧，是孝顺典范，但不被重用。

不降其志，不辱其身

——不降其志：意志坚强不屈。不辱其身：不辱自身名节。

伯夷、叔齐与

——是伯夷、叔齐吧！

谓，“柳下惠、少连，降志辱身矣，言中伦，行中虑，其斯而已矣。”

——谓：又说。降志辱身：意志被降抑了，名誉被污辱了。中：合乎。伦：伦理。虑：审察是否合乎道义，此处指道义。言中伦，行中虑：但是说话合乎伦理，行为合乎道义。其斯而已矣：做到这样也可以了。

谓，“虞仲、夷逸，隐居放言，身中清，废中权。——我则异于是，无可无不可。”

——放言：自由说话。身：身体力行，引申为为人做事。清：清廉。身中清：为人做事合乎清廉。废：放弃仕途。权：权衡。废中权：放弃仕途合乎权衡。异：不同。是：这些人。无可无不可：没有可以，也没有不可以。

本章孔子肯定了隐士们的道德品质，同时表明自己的观点——不要固执成规，无可无不可，体现了孔子豁达乐观的精神。

译文：

“被遗落的人才有：伯夷、叔齐、虞仲、夷逸、朱张、柳下惠、少连。”孔子说，“意志坚强不屈，不辱自身名节，是伯夷、叔齐吧！”又说，“意志被降抑了，名誉被污辱了，但是说话合乎伦理，行为合乎道义，做到这样也可以了。”又说，“虞仲、夷逸，隐居自由说话，为人做事合乎清廉，放弃仕途合乎权衡。——我不同于这些人，我不固执成规，没有一定可以，也没有一定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