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9德碑在民心

新编《论语》详解•七 谋政

侯工 编著

齐景公有马千驷，死之日，民无德而称焉。伯夷、叔齐饿于首阳之下，民到于今称之。其斯之谓与？（《论语·季氏16.12》）

杨伯峻：齐景公有马四千匹，死了以后，谁都不觉得他有什么好行为可以称述。伯夷、叔齐两人饿死在首阳山下，大家到现在还称颂他。那就是这个意思吧！

钱穆：先生说：“齐景公有马四千匹，到他死之日，人民对他没有可称的。伯夷、叔齐饿居首阳山下，但人民直到今天还是称述他两人。（《诗经》上说：“为人称述，并不在富呀，富亦只是有以不同于人而已。’）就是说的像这样吧？"

详解：

一个君主大权在握之际，可以令民众山呼万岁，可以动员所有舆论工具，宣传其功德，然而，万里长城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秦始皇为了“抵御”匈奴，上了骗子的当，耗尽财力民力，发动几十万民众到高山上修筑万里长城，劳民伤财。长城修成后，山上留下累累白骨，民间只见怨声载道。国库空虚，乃加大捐税，导致民生凋蔽，沸反盈天。再加之焚书坑儒，秦始皇在民间哪里还有德惠可言？少骂两句算是好的了。学秦始皇的人也不见好到哪里去。

俗话说，千碑万碑，不如民众口碑。尧舜无为而治，虽然没有大树特树，但是千古流芳。孔子述而不作，然而誉满世界。朱元璋之子朱棣命人修改明史，也不能掩饰朱元璋的残暴。清朝乾隆修撰《四库全书》，也掩盖不了蛮满毁我华夏文脉，阻止历史民主宪政进程的罪行。一个人是好是坏，历史自然会给出公正评判。

清乾隆编纂四库全书时销毁了对大清不利的书籍总数，据统计为一万三千六百卷。焚书总数，15万册。销毁版片总数170馀种、8万馀块。除了焚毁书籍，大清还系统的对明代档案进行了销毁。估计不少于1000万份明代档案，已经全部被销毁了。

除了销毁书籍和档案外，大清还系统的对残存书籍和档案，进行篡改。《四库全书》的编修可以说是全国图书都要进献检查，不仅不利于大清的文献被禁毁，连前人涉及契丹、女真、蒙古、辽金元的文字都要进行篡改。查缴禁书竟达三千多种，十五万多部，总共焚毁的图书超过七十万部，禁毁书籍与四库所收书籍一样多。吴晗说过“清人纂修《四库全书》而古书亡矣。”文字狱如此之彻底，一篇吴三桂的“反满檄文”，一本《扬州十日记》，一本《嘉定屠城记略》，竟在中华本土湮灭二百多年，二百多年后才从日本找出来。

清朝正值西方资笨主义兴起之际，科学大振，民注自油宪正之风处在方兴未艾之时，然而清朝闭关锁国，禁锢丝想言论，使民与世隔绝，开口闭口“奴才”，动辄屈膝下跪，眼睁睁看着别人远离而去，岂不悲乎？

今人不知历史缘由，将中郭落后归因于孔学，也是醉了。

齐景公有马千驷

——此句前省略“子曰”两字。

——齐景公：在7.45《君道臣忠 父慈子孝》有介绍，看官可参之。

——有马千驷：古时一辆战车配四匹马，有马四千匹，战车千辆，这句指齐景公是千乘大国的国君。

——齐景公富有四千匹马，千辆战车，是千乘大国的国君。

死之日

——可是在他死后的日子里，

民无德而称焉

——是“无德而（不可令）民称焉”的倒装省略式。无德：没有品德，因为齐景公实施苛政，民不聊生，“苛政猛于虎”的典故就出于齐景公之下。而：连词，表示因果关系，因……而。称：称赞。焉：指代齐景公，他。

——却因没有品德而不能使得民众称赞他。

伯夷、叔齐饿于首阳之下

——伯夷、叔齐：伯夷、叔齐是商末孤竹國君的两个儿子。他们父亲立下遗嘱要立第三子叔齐为继承人。孤竹國君死后，叔齐让位给长子伯夷。伯夷不受，叔齐也不愿继位，先后都逃往周国。恰遇周武王伐纣，二人扣马谏阻。武王灭商后，他们耻食周粟，采薇而食，饿死于首阳山。（见《吕氏春秋．诚廉》﹑《史记．伯夷列传》）。《论语．公冶长》：“伯夷叔齐不念旧恶，怨是用希。”邢昺疏引《春秋少阳篇》：“伯夷姓墨，名允，字公信。伯，长也；夷，谥。叔齐名智，字公达，伯夷之弟，齐亦谥也。”。夷齐“兄弟让国，扣马谏伐，耻食周粟，饿死首阳”仁哲大义，是历代中华仁人志士、诚信礼让、忠于祖国、抱节守志、清正廉明的典范。（2.27《求仁无怨》有介绍，看官可参焉。）

——伯夷、叔齐顾全大局，抱节守志，品德高尚，饿死在首阳山下。

民到于今称之

——民众直到今天仍在称颂他们。

（诚不以富，亦祗以异。）其斯之谓与？

——诚：确实。以：因为。富：财富。祗zhī：尊敬，尊敬心，引申为品德。异：差异。其：指“诚不以富，亦祗以异”。斯：这些。谓：意思。

——（《诗经》说：“确实不是因为财富，只是因为品德的差异啊。”）大概说的就是这些意思吧？

本章孔子通过齐景公和伯夷、叔齐在民众中的印象，说明个人品德的重要性——德碑在民心。

（子曰：）齐景公有马千驷，死之日，民无德而称焉。伯夷、叔齐饿于首阳之下，民到于今称之。（诚不以富，亦祗以异。）其斯之谓与？

白话文：

（孔子说：）齐景公富有四千匹马，千辆战车，是千乘大国的国君，可是在他死后的日子里，却因没有品德而不能使得民众称赞他。伯夷、叔齐顾全大局，抱节守志，品德高尚，饿死在首阳山下，民众直到今天仍在称颂他们。（《诗经》说：“确实不是因为财富，只是因为品德的差异啊。”）大概说的就是这些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