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者志韧

论语新编注连载55

    《论语新编详解》

侯工 著

仁者志韧——仁道第三则

孔子（公元前551年9月28日―公元前479年4月11日）30多岁在做老师的时候，就提出了“仁”。“仁”指的是如何正确处理人际关系的学问，是自然规律在人类社会的体现，是人类必须遵循的原则。有人将丛林法则当作人类社会遵循的原则，那就大错特错了！那是兽类遵循的原则，怎可以人兽不分呢？

“仁”属于道德范畴。在道德范畴包含很多内容。在国家层面是指政策法令文化教育导向等等上层建筑；在社会层面是指以人类相爱和谐相处价值的具体要求和实现，如要有良知啦，对人要有礼貌诚信啦，家庭要和睦啦，等等。实际上几乎所有道德素养都包括在一个“仁”字里面。人，生于天地间，须臾不可离开人际关系。如果离开了人际关系，他将陷入兽际关系，也就脱离人类了。扩展到国际关系，也是以和为贵，反对丛林法则的军备竞赛，因为人类之间的战争和破坏环境将会自取灭亡。

    “仁”的总纲是克己复礼——克服自己的错误，回到仁道上。

第一个细则是抵制非礼——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第二个细则是仁不施欲——出门如见大宾，使民如承大祭。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第三个细则是仁者志韧，就是这次要讲的内容——“仁者，其言也讱。”这个细则排在第三，不可等闲视之。

司马牛问仁，子曰：“仁者，其言也讱。”曰：“其言也讱，斯谓之仁已乎？”子曰：“为之难，言之得无讱乎？”(《论语·颜渊12.2》) 

    杨伯峻：司马牛问仁德。孔子道：“仁人，他的言语迟钝。”

司马牛道：“言语迟钝，这就叫做仁了吗？”孔子道：“做起来不容易，说话能够不迟钝吗？”

钱穆：司馬牛問仁。先生說：“仁者說話常遲鈍。”司馬牛說：“說話遲鈍，就說是仁嗎？”先生說：“因知做來難，說來那得不遲鈍？”

详解：

杨师说：孔子道：“仁人，他的言语迟钝。”钱师说：先生說：“仁者說話常遲鈍。”从杨钱两大师的解释中，我们看到一个谨小慎微言语迟钝的孔子，而且，只有言语迟钝，就可以做到仁了。那么，仁不是稀松平常的小事吗？还需要什么修行啊？看来，这么轻易就将孔子庸俗化了——这些人越注解《论语》，孔子就越庸俗猥琐。

再看后面，在他们的笔下，孔子简直就是弱智——“做起来不容易，说话能够不迟钝吗？”“因知做來難，說來那得不遲鈍？”因为办事难，连说话也迟钝了？我的乖乖！

当然，杨钱二师也是参照前人的注解的。呜呼！两千多年来，孔子就是在这样的腐儒们的蹂躏下被丑化的，怪不得反孔恶棍们这么嚣张了。事实上腐儒与反孔恶棍是在演双簧。借用文革的语言来说：其目的就是要将孔子彻底搞臭，再踏上一万只脚，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司马牛是孔子的学生，复姓司马，名耕，一名犁，字子牛。性格急躁，言语虚浮，意志脆弱。有一天，司马牛向孔子请教如何做到仁。孔子因材施教，针对司马牛的心志和秉性，提出了“仁者，其言也讱。”

在孔子时代，人心不古，世风日下，礼崩乐坏，社会上充满各种诱惑。在这样的环境下，如果想成为终身具有崇高品德的君子，没有冷静的心境，没有坚韧不拔的意志，往往事与愿违，很可能堕落成为人渣。所以孔子特别强调人的意志力。不少人，心里充满理想，但是没有坚定的信念，缺乏韧劲，往往忘记自己的初衷，甚至跑到对立面去了。例如汪精卫，曾经谋刺清摄政王载沣，当初豪气干云，威震遐迩，有杀身成仁之壮举，然无坚韧不变之意志，终投日寇，身败名裂。再看那周章寿，名为到日本学医，其实到日本后，经不起花花世界的诱惑，与日本女人终日厮混，医没学成倒学会配合日本污蔑中国人，最终成为汉奸。

仁者：修炼成为有仁德的人。

其言也讱——其：代指仁者；言：心声也，引申为心意、意志；也：语气助词，表示肯定、强调。讱：通韧，意指坚韧；

仁者，其言也讱。——有仁德的人，他的心志是坚韧的。

第二句“其言也讱”——其：一个人； ——一个人心志坚韧；

斯谓之仁已乎？——斯：做到这样；谓：称为；之：代指意志坚韧的人；仁：仁德；已乎：语气助词，相当于“了吗”。

——这样，就可以称他为有仁德的人了吗？

其言也讱，斯谓之仁已乎？——这也太简单了吧？一个人只要意志坚韧，就可以称他为有仁德的人了吗？

显然，司马牛是从表层浅处理解“仁者，其言也讱”的，看不清做到心志坚韧与仁德修行之间深层次的逻辑联系，觉得孔子说的“仁者”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小菜而已——只要心志坚韧就行了。孔子听出司马牛言外之意，因此教导他：指出他目前心浮气躁的行为就说明做到意志坚韧已经是很难的了，如果还要修炼成为终身具有仁德的君子，那就更难了。那么，没有坚韧的意志肯定是不行的。

为之难，言之得无讱乎？——为：施也，成也（《广雅》），意为行为，做到，指司马牛当时心浮气躁的行为；之：代指“意志坚韧”；难：困难；为之难——你现在心浮气躁的行为已经表明心志坚韧做起来很难；言之得无讱乎？这句是“得之，言无讱乎？”的倒装。得：得到，成为；之：代指“修炼到成为终身有仁德的君子”；言无讱乎？——意志不坚韧行吗？
    ——你现在心浮气躁的行为已经表明心志坚韧做起来很难，况且还要修炼到成为终身具有仁德的君子，意志不坚韧行吗？

    有人认为，司马牛问仁应先将他个人背景搞清楚：司马牛为兄弟谋反事心中纠结，犹豫，左右不是，心声郁闷恐惧，因此孔子安慰司马牛并进一步解释：为之而难言之，大概就是讱了，姑且做一个忍者吧，对你来说，言讱就是仁了。应断句：司马牛问仁，子曰：“仁者，其言也讱。”曰：“其言也讱，斯谓之仁已乎？”子曰：“为之，难言之，得无讱乎？”讱，从言从刃，通忍。窃以为，这种断句和理解是低层次解读。腐儒对孔子的话多是低层次甚至是贬意解读，那就愧对仲尼了。因为孔子回答时，首先就指出：“仁者，其言也讱。”这个仁者是具普遍意义的，不是针对司马牛一个人的，可见不是为了纯粹安慰他的，应从这引申开来，提到心意坚韧上，作高层次解读，那么，“讱”就应通“韧”了。

    本章分段如下：

司马牛问仁，子曰：“仁者，其言也讱。”

曰：“其言也讱，斯谓之仁已乎？”

子曰：“为之难，言之得无讱乎？”

白话文：

有一天，意志脆弱性格浮躁的司马牛向孔子问如何做才能成为有仁德的人，孔子回答说：“有仁德的人，他的心志是坚韧的。”

司马牛说：“这也太简单了吧？一个人只要心志坚韧，就可以称他为有仁德的人了吗？”

孔子说：“你现在心浮气躁的行为已经表明心志坚韧做起来很难，况且还要修炼到成为终身具有仁德的君子，意志不坚韧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