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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娟和她的同学们 (1)

已有 1622 次阅读2019-11-27 19:14 |系统分类:文学分享到微信

强哥来自一个名副其实的、充满爱的大家庭:强哥的父母一辈子相亲相爱,他们一共生了十三个孩子。可贵的是,在个那物质匮乏的年代,这十三个孩子都完好无缺地存活下来了。强哥排行十三,是不折不扣的老幺。不过,在校园里,同学们都看不出强哥在家中老幺的地位。无论就读于哪个学校,也无论就读的学校曾经如何因为这个、或那个原因调整过班级,强哥的年龄在班里都属于平均值,他既不是最年长的,也不是年龄最小的。但不管在哪,大多数的同学都习惯了视他为兄长。大概是因为强哥生来就是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也或许是因为强哥确实总是给人一种踏实的感觉:他学习成绩好、待人也好,个性很平和、谦让,连偶尔生出些许不满的情绪的时候,他也是嗔怒中面带笑容,让人分不清,他是真的在生气,还是假意地装扮。而平时在同学眼里哪怕是天大的事情,到了强哥那儿,就变成了云淡风轻。

子娟从小在郊外长大,在家中排行老大,她有一个弟弟、两个妹妹。子娟的父母一方面给了孩子们极为严苛的家教,另一方面,倒也是对孩子宠爱有加,以至于四个孩子都或多或少显得有些娇生惯养。而在外的时候,也很少有人会相信,长得瘦小、胆小的子娟居然是家中的老大。遗憾的是,这样的家庭环境并没有如父母所愿地培养出子娟良好的性情。相反,和很多同龄孩子相比,子娟显得有点孤僻。初三的最后一个学期,因为父母的再一次工作调动,子娟举家搬迁到了强哥所在的那个小城。欢乐的春节过后,从小就习惯了迁徙、但又总是害怕新环境的子娟抑郁寡欢地转学到了强哥就读的那所中学,还碰巧被安排在强哥隔壁的那个班。不过,虽然强哥每天都要数次经过子娟的座位紧靠着的那个窗口,子娟正式认识强哥的时候,却是在高二的下学期。那时适逢文理分班,又一次因为巧合,子娟被编排到了强哥所在的那个班,强哥是班长。只是,那时默默无闻的子娟对大名鼎鼎的强哥并没什么好印象,甚至有时不巧,遇上狭路相逢,子娟对强哥都不会正眼看一下:家教甚严的子娟,最看不惯的就是男女同学间的嘻嘻哈哈,而强哥表面上的博爱、宽宏在那时的子娟看来,无疑是她严厉、但不乏慈爱的母亲给她传授过的有关不妥言行的反面教材中的最典型的代表之一。

好在子娟对强哥的反感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子娟和强哥才有了后来的交集和之后始终都没能说清楚的几十年。子娟态度上的转变,首先多半是因为叶子—那个几乎在整个高中时期,都与子娟形影不离、和子娟也长得一样瘦弱的、但个性却比子娟开朗许多的小女生。与强哥一样,叶子也是班里的佼佼者。那时候,大考小考之后,学校都要对学生进行排名,强哥和叶子的名字向来都是毫无悬念地出现在光荣榜上最显赫的位置。而与光荣榜从来都没有缘分的子娟,从来都不会因为自己不在榜上而难过,因为上面有叶子呢。所以,每每光荣榜一出来,子娟都是迫不及待、认认真真地把整个光荣榜从头到尾看个仔仔细细,只要有叶子在,光荣榜就有了存在的意义,子娟也就高兴得不能自已。

高中三年,子娟的世界非常小,小得只容得下她喜爱的叶子和她一样喜爱的小说。所以,在学校里,子娟有叶子的陪伴;放学离开校园,子娟就只剩下她从图书馆里偷偷借来的小说。平日里不怎么爱说话的子娟,和叶子走在上学、放学的路上的时候,倒是像换了一个人,总是欢快地唠叨个没完没了。有时候,子娟会向叶子介绍她读的小说和小说中的人,有时候,爱做梦的子娟会向叶子畅想一下未来,偶尔,子娟还会肆无忌惮地非议一下强哥,当强哥的名字在光荣榜上紧挨着叶子的时候。每每这时,叶子都要张扬地大笑子娟的神经质,含着掩饰不住的善意,不时地,叶子还会拍怕子娟的脑袋,一半怜惜、一半怪罪:“你呀”。就这样,脑袋被拍的时间次数多了,有一天,子娟突然就脑洞大开,觉得自己确实有点狭隘,然后她开始尝试着用积极的眼光去看待周边的人和事,强哥在子娟心目中的形象也因此变得稍微高大了一些。再次和强哥狭路相逢时,子娟的脸上多了一些平淡,少了一些不屑。

子娟不记得自己和强哥的第一次交流是发生在什么时候,只记得天塌下来的那天,强哥是班里第一个觉察出她们的异样的同学,他也是第一个让子娟学会放下的人—高考前一个月的某天,一向和睦、情同手足的子娟和叶子突然间相互不说话了。早自习开始的前五分钟,子娟和叶子一前一后走进了教室,放学的时候,她们又一前一后走在回家的路上。除此之外,一整天她们都没有任何互动。看着她们的异样,强哥并没有问子娟,她和叶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子娟从强哥看她的眼神里依稀感觉出,洞察力极强的强哥似乎一切都明了。第二天,叶子一个人骑车来了学校,子娟和往常一样,走路上学;和往常不同,子娟是一个人。下了晚自习,胆小的子娟战战兢兢地走在那条她和叶子走了成千上万次的小路上。只见昏黄的路灯下,一个个同学骑着自行车从她身边穿过,留下一串串斑驳的影子在她的视野里摇晃。除了恐惧,子娟还第一次感到了孤独的存在,她一边怯怯地走,一边在心里默默地数着数字,并不断地告诉自己,等数到五千的时候,她就可以到家了。

意外的是,子娟刚数到五百,一辆自行车经过她身边的时候突然放慢了速度,同时她听见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上来把”。子娟犹豫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地回应了:“我不会骑车,也不会跳车。”话音一落,子娟就看见骑车的同学停下来了,他单脚着地,回头笑吟吟地望着她,是强哥。

子娟怕别的同学看见这一幕,她马上说:“你赶紧走吧,我是真的不会跳车。”强哥笑了笑:“你不用跳,直接坐上来就可以了。”但子娟还是固执地站在原处不动,她怕强哥笑她笨,连跳车都不会;又怕自己坐上去后,强哥骑不动车子,因为子娟的爸爸有时候都要使把劲,才能用自行车把子娟带回家;她更怕被同学看见,第二天回到学校招来非议。看着子娟傻傻的样子,强哥又笑了,他不再坚持,索性下了车,扶着车把和子娟站在一起。子娟想想,又觉得不太好,她看看强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甚至连最起码的致谢都想不起来。情急之下,她只好急急往前走,强哥也就扶着车跟着子娟。

等同学们都走远了,子娟才松了口气。这下是她忍不住笑了,想到自己刚才因为紧张而显得有点偷偷摸摸的样子,子娟就觉得有点滑稽。强哥看着子娟绷紧的弦终于松了下来,也轻松不少。强哥问子娟,到底她和叶子之间发生了什么。子娟强装平静地告诉强哥,什么也没有发生。然后她反问强哥:“你问过叶子了吗?”强哥笑笑:“叶子的回答和你一样。”突然间,子娟就有了一点落寞,她知道,存在她和叶子之间的默契并不总是好事。倔强的子娟是肯定不会再去找叶子,同样倔强的叶子再也不可能会陪着子娟上学、放学了。

强哥看出了子娟的落寞,他马上话题一转,给子娟讲了一个笑话。笑话一结束,子娟就快到家了。离家还有两三百米的样子的时候,子娟赶紧唐突地向强哥道别,然后就急冲冲地朝着家门口一路小跑。她一边跑,一边四下张望,生怕被邻居看见。跑到家门口的时候,子娟有点气喘吁吁,她站在门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不敢马上进家门。这时候子娟的爸爸出来了,还没等爸爸开口问,子娟就说:“爸爸,我知道你相信我,但我今天什么都不想说,我累了。改天妈妈不在家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那晚子娟并没有睡着。想着还有一个月才高考,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出一个万全之策,在这一个月内,如何逃过妈妈的火眼金金,不让妈妈发现她和叶子的“分道扬镳”。更不能让妈妈知道的,是强哥送她回家的事。要不然,妈妈肯定是恨不得要把子娟生吞活剥。

第二天起来,子娟感到头重脚轻。于是,她萌生了索性装病的念头。可子娟又转念一想,自己生病在家,叶子也不来看看,妈妈岂不更加会起疑心。权衡来、权衡去,子娟还是决定老老实实地去上学。为了不让妈妈看出端倪,她提早了五分钟离开家,借口要去接叶子。因为平时总是叶子来接子娟,妈妈想想子娟去接叶子也是在理。看着妈妈信赖、赞许的目光,第一次在妈妈面前撒谎的子娟感到很负疚,更感到紧张,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脚下的地雷就会被踩着爆炸,把自己炸的粉身碎骨,也把整个家惊得鸡飞狗跳。

晚自习后,不出子娟预料,强哥在同样的时间、同样地地点出现在子娟的身边。这次子娟不再固执,她乖乖地坐上了强哥的后座,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强哥聊着天。他们好像什么都没有聊:他们没有聊学习、也没有聊校园里的人和事,更没有聊他们自己;但他们又好像什么都聊了,他们跳跃性地谈到了历史、讨论了古典小说,还说起了那时的改革开放,从一个话题跳到另一个话题,中间连过度都没有。子娟也不知道,在妈妈的强压之下,自己哪来的勇气,居然敢背着妈妈,坐在除爸爸和弟弟以外的男生的自行车后架上,而且还相谈甚欢。

这是和叶子分开的第四天。子娟晚自习回到家的时候,爸爸已经坐在院子里等子娟。爸爸告诉子娟,妈妈去家访了,不在家,这下她可以安心地和爸爸谈她不想让妈妈知道的话题。子娟就一五一十地把几天来的经历向爸爸彻底坦白交代了。爸爸笑了笑:“噢,子娟历险记啊,妈妈现在还没有发现,你干得很出色嘛”。子娟知道爸爸是在开玩笑,但担心妈妈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她没有心思和爸爸开玩笑。她急切地问:“爸爸,你能来接我吗?我知道爸爸高度近视,晚上骑车不方便,但爸爸可以像第一天晚上强哥送我回来时那样,陪着我走回来呀”。

爸爸说:“一不小心和叶子闹翻了,向叶子道个歉不就行了?”子娟抵触地说,自己没有错,为什么要道歉。爸爸笑着说:“那就让叶子道歉。”子娟说,叶子也没有错。爸爸说:“那爸爸就糊涂了,你们总有一方要为事态负责吧。要不,你高姿态一点,道个歉,事情就过去了。”子娟说,她和叶子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但她和强哥的事情刻不容缓,必须马上解决。

爸爸一听就乐了:“刻不容缓?你是担心强哥会爱上你,还是你担心自己会爱上强哥呀?”看着爸爸居然还有心思开玩笑,子娟气急败坏地大叫:“爸爸,我是担心妈妈知道了真相,要把我吃了,连带把爸爸也吃了。强哥和所有的女生都很要好,他既不会爱上我,我也永远不会爱上一个如此‘博爱’的人,要不然,我还不被醋缸淹死才怪呢。他对我,仅仅是履行一个老班长的职责,而我也确实是害怕一个人在黑夜里回家。”

子娟的正色让爸爸马上严肃起来,他立刻答应了,配合子娟把戏演到底—子娟的爸爸先是主动告诉妈妈,高考在即,时间越来越紧,叶子已经和其他同学一样,开始骑车上学了,自己的孩子不会骑车,做爸爸的需要好好表现一下,一直到高考结束前,子娟都是每天晚上由爸爸和弟弟接回家。

得到了爸爸的首肯,第二天课间休息的时候,子娟找到强哥,她先是按照爸爸交代的那样,诚恳地向强哥致谢,然后告诉强哥,为了不耽误强哥的学习,以后爸爸和弟弟每天晚上都会来学校接子娟回家,一直到高考结束。强哥淡淡地笑笑,没有说话,算是知晓。

高考结束后,同学们开始一起郊游、相互走访。子娟哪儿都没有去,她下定决定,一定要在那个暑期学会骑自行车,其他都是次要的。笨笨的子娟花了整整一个星期才学会弟弟只用了15分钟就学会了的技能,但在学会骑车的第一天,子娟就把自己摔得遍体鳞伤,那是真正的伤筋动骨—下坡的时候,子娟因为害怕,忘记刹车,又没有好好地贯彻执行爸爸的教导:无论发生什么,都要牢牢把握住龙头。于是,车子倒下去的时候,子娟整个人就飞出去了。好在当时子娟弟弟在旁边护驾,及时把子娟送到了附近的医院。好端端的一个暑假,子娟都是困住家里,还过了一段酷暑难耐、却因伤口而不能洗澡的日子,这对子娟来说,实在是一种煎熬。值得庆幸的是,子娟的伤口终于在录取通知书发榜前愈合。

一场高考让昔日的同窗在暑假过后的短短的几天内各奔东西。强哥去了东北,叶子也去了遥远的北方,成绩平平的子娟没能走出去,她留在了那座生养她的小城,阴差阳错地选择了计算机这个在当时还是前途未卜的专业。出发去学校前,强哥来了子娟家,和其他同学一起,同行的同学中没有叶子。在那有人欢喜、有人愁的氛围里,强哥和子娟没有说上几句话,大家权当是一个简单的告别。那也是强哥和子娟的家人的首次会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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