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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8]黄龙汤文化——痞子文化
痞子文化由来已久,是从诡辩论衍生而来,由上至下,成为一种思维方式。老王家的东院仍旧是土坯房,我知道高木匠已死,打听小九子是否还住在那个院?小九子是本家排行,实际只有哥一个,是高木匠的骨血。高老四笑着回答说;‘早就跑了,我们五家给他担保贷款一万五千元,做买卖赔了。埋怨我们不该给他做担保,否则也赔不上。我们五家各赔上三千四百元,小九子连人都不回来。’
这种思维方式我很熟悉,几乎全社会都是那个样子。不说自己不对,反而倒咬一口。当年老孙也是如此,高木匠也是如此。当年老孙是个很热心的人,刚结婚不久,还没有生小孩。刘大丫想去舅舅家,不敢独自走山路,老孙自告奋勇当护花使者。在路过松树林时见四外无人,就把刘大丫给强奸了。强奸之后威迫利诱,不许刘大丫说出去,刘大丫还是说了出去。老孙认罪态度好,从轻发落,判了七年。刑满释放之后,老孙婆子已经跟高木匠打伙过了。老孙就归了伙,因为媳妇是老孙的。我们插队时,他们一家正住在王家东屋。老孙动不动就被高木匠骂了出去,站在路口嘴里嘟嘟囔囔的发牢骚;‘占了人家的老婆还有理了。’老孙婆子说啥也不肯再跟老孙出去过,老孙也不肯离婚,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了起来。老孙喜欢当积肥员,有机会窥视各家光着身子睡觉的女人们,嘴里还是习惯性的唱高调。
老孙很怀念蹲监狱的日子,住的是砖瓦房,每周改善一次伙食,菜里有肉。除了见不到女人之外,没啥不好的,老孙是很服从领导的。积肥员主要是掏各家茅房,清晨收集尿,知青阿朋主动要求当积肥员。这次轮到阿朋挎着红宝书,四处讲用了。老孙背地里总念叨阿朋不如自己,嫌脏怕累。出头露面的是阿朋,埋头苦干的是自己。学毛著积极分子似乎都有双重人格,一面是天使,一面是魔鬼。口里唱的是高调,手里抓的是利益。阿朋到公社、县里参加讲用会,把老孙嫉妒的不行,似乎抢了自己的荣誉。
阿朋的过度表现,使得社员们对他产生了反感。在一打三发运动中,阿朋为了表现斗争性,大打出手。并用一桶冷水将满头大汗的姜老大兜头浇成了落汤鸡,激出了一场大病。阿朋对女知青的疯狂追逐也引起非议,未能入团,情绪一落千丈。事实证明;真正的先进分子还是老孙,老孙始终坚持在积肥员的工作岗位上。老孙虽然与婆子是夫妻,高木匠却是一家之主。我在的那几年有的小九子,是高木匠的骨血。打不断,理还乱,二夫一妻,加上个孩子,本来就够乱的了。
高木匠盖了新房,就是现在仍旧在的土坯房,一家人搬进了新房。姜队长总是笑嘻嘻的向老孙婆子打听晚上怎么睡?老孙是挺好色的。高家是两间房,外间做饭,里间是南北大炕。阿朋逼着阿玉嫁给他,就租住高木匠家的北炕,阿玉说啥也不肯答应。老孙婆子对阿朋很好,阿朋经常在她家住。阿朋认为阿玉是变了心,背叛了自己。趁其不备,用粗木棒将阿玉脑袋上猛打了一棒,险些出了人命。阿朋并不觉得自己做的有啥不对的,思维决定着行为。阿朋笛子吹的好,爱好文艺,他父母都是五七战士。阿朋本来是大有希望的,是全县出了名的学毛著积极分子。一步错、步步错,后来转走了。转走之后,阿朋的母亲、妹妹,还多次向户里索要粮食、猪肉等,是非常理直气壮的。据说阿朋入了党,提了干,在本溪也是个先进性代表人物。
高木匠认为自己吃了亏,还得养活个懒老孙,连水都不肯挑。这些事情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各方都有自己的理,也就是痞子思维。老孙再次入狱,是因为强奸了又傻又哑的刘大军媳妇,这个媳妇只有十八岁,而刘大军六十岁了。女方送亲人将哑吧女一扔,就再也不露面了。人都是很自私的,对于亲生骨肉也是同样。老孙奸淫哑吧非止一次,而是无数次。刘大军忍无可忍,只好报告了生产队,就把事情闹大了。老孙被重判十五年,在队里被批斗,挨了刘家人许多打。十五年之后又回来了,仍旧与高木匠一家归了伙,这是我没想到的事。按说老孙完全可以留在劳改农场,死在那里。人之无耻可见一斑,痞子文化是其思维方式,老孙婆子应该收留他。乡亲们也认为没离婚,似乎没什么不对。高木匠死了之后,小九子不肯养活老孙,将其送进了敬老院,再也不管不问了。小九子对母亲也不好,认为自己娶不上媳妇,全怪这个妈。整日里怨天尤人,就是不怪自己,就出了还不上贷款一走了之的事。老孙婆子七八十岁了,只能送进敬老院,前两年死了。其实是个很好的妇女,就是命不好,选择婚姻就是选择命运。
我见到了刘大丫,也是六十岁的老妇人了,男人也死了。在忙着种地,过的并不好,男人活着的时候总也不给她好脸。二十年前我曾见到刘二丫,刚刚订婚,小姑娘嘴很甜。刘寡妇招了个上门女婿,姓蔡,都管他叫老蔡。老蔡嘴巴特别甜,总在唱高调。总在感谢毛主席,感谢社队干部,说起来就没完没了,眼中闪着泪花。老蔡患有什么肺气肿病,喝大量的汽水。困难得连买盐钱都没有。有一次向我大吐苦水,我一时感动,将仅有的几元钱送给了他。以后就躲着我走,怕我跟他要钱。无论是学毛著,还是忆苦思甜,老蔡都是贫农代表。说的是天花乱坠,令人真假难辨。当年只是觉得这个人有些虚假,别的还没多想。老蔡毕竟是个弱者,没有欺负别人的本钱,也就是帮社队干部打打溜须。
事情发生在我走之后,王大田曾经跟我详详细细的学了一遍。那天夜里十一点了,人们怀疑刘二丫有啥事?就在外面不肯回家。几个婆娘一细盘问,将事情问了出来。作为继父的老蔡是个衣冠禽兽,多次奸淫刚刚十二三岁的刘二丫。人们很是震惊,老蔡思想觉悟这么高,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为了把握起见,几名妇女检查了刘二丫的处女膜,确实被破坏了。事情报告了大队,大队治保主任赶来召开社员大会,派王大田与另外两名民兵去找老蔡。老蔡似乎觉察出了风声,说啥也不肯去。王大田并没有动粗,而是好言好语的劝说了半天,谎称上面来了文件,一个社员也不许漏下。老蔡半信半疑的将屁股下的镰刀推开,本打算拼命的。王大田的好言好语,让他无法下手,人心都是肉长的。到了队里,就不是那么样了。老蔡遭到拳脚批斗,刘家人都奋起斗争,这是家族中的耻辱。老蔡当天夜里上吊死了,当妈的哭喊着道;‘就这么稀里糊涂过还不行,以后谁养活这么一大家人?’在治保主任的吆喝下,尸体被扔到了岭东,被野狗掏的稀烂。因为过往行人害怕,才胡乱埋上。这类事很多,有的痞子还振振有辞;‘白白胖胖的,换了你你不干?’
旧的传统道德早就砸烂了,新的道德就是毛思想,造成双重人格的毛思想。嘴里说的一样,行为又是一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在文革期间的大辩论表现的最为突出,每一方都熟练的运用着诡辩论,矛盾来、矛盾去,怎么都有理。痞子文化是没有什么社会正义的,只讲利益,利益比正义更加重要。上行下效,时间一长就成为群体性意识,主流思想,痞子思维存在于每一位以毛思想武装头脑的人心中。救了人反遭诬陷,就是痞子文化的发酵。利益是第一位的,天理良心从来就没讲过,为了自利,可以随时对任何人落井下石。历届政治运动的牺牲品是如此,人们在自我改造,自我阉割,人性遭到严重的扭曲。无论老孙,还是阿朋,包括老蔡等,确实是社会的产物。在阿朋红的发紫期间,我们在户里闲扯,阿朋都要进行真诚的批评;‘有这个时间多学学毛主席著作多好?’
阿朋确实每天夜里还在学习毛著,双泉集体户的阿魁也是同样。我哥哥户的‘小苟’也是那样,都是一种风潮。每当逢年过节,这些风云人物就呼吁过革命化的春节,不准知青们回家。阿朋确实过了革命化的春节,可是他的父母就在本公社,查大队办电帐时据说阿朋的父亲结交下了大队领导,社员们意见很大。骂阿朋的父亲;‘一看就是个王八。’阿朋的母亲风流漂亮,巧言令色。全家人都紧跟形势,紧跟潮流,父母是儿女的第一任老师。
知青家长们都认为阿朋最坏,我并不那么认为。在十八九岁的年龄段,哪个女儿不怀春,哪个少年不钟情?问题出在伟大领袖身上,制造罪恶与淫乱条件的五七道路身上。没有一个集体户能够幸免,刚走上社会的年青人是很难自律的,尤其是受到痞子文化熏陶的年青一代。许多女知青被缠住,想摆脱都摆脱不了。我们委主任大包牙的儿子蒋大卫,下乡之后没日没夜的缠着同户的女知青,将那位逼得转了户,蒋大卫还患上了相思病。蒋大卫那个丑样子,人见人烦,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那个爹就总爬女厕所,窥视入厕的老娘们,没少挨骂,还是个党员呢。双重人格是普遍存在的,具体表现就是瞪着眼睛说假话。这是毛时代与后毛时代的基本特色,人们已经习惯了说假话,以假当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