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阿莲的巨大区别［１０］

　　阿莲是可以代表农村妇女的精打细算的，几乎是算无遗策，除非国家政策发生了巨大变化。非常灵活，善于利用更种机会，如同野草般的具有足够的生命力，百折不挠。阿莲为人并不坏，也许比院里其他人更强些。在我哥哥走失后，院里曾有车在公路上见到过，他在走反方向，天色已黑，怕耽误活还是没有管。阿莲若是遇到这种情况，肯定将人给我拉回来，是不会丢下不管的。如今的人都自私，只不过是没阿莲那个能力罢了。人们对她更多的是嫉妒，而不是羡慕。我们哥俩总在演说《明月城演义》阿莲一家是重头戏。阿莲是包打听、倒得了、侦察兵、顺风耳。阿莲也总想知道我的隐私，可惜材料太少，也没啥不可告人之事。就是心眼来的慢，跟谁打交道都吃亏，太厚道。阿莲出身农家，方丈被打成右派之后，与农民没啥两样。多少开点资，比农民强点，阿莲作为长女，无形中就替代了母亲的角色。
　　我是从城市长大的，父亲心大，我们这些子女也都心大。灵魂是传承的，尽管我们没见过爷爷、奶奶，却有返祖现象。我家原为襄阳，五世祖为李鸿儒，四世祖为李华春，三世祖为李成庆，就是我爷爷。那时是大家庭，居住天津芦台，通商口岸。读的是私塾，刚刚成材，大清已经取消了科举。学习顽劣的同窗齐燮元之流在乱世都成了名人，我爷爷也下海经商，开了《日生恒》粮栈等，最旺时曾有七处买卖。据说我爷爷是一边打麻将一边做决定，粮食论火车皮，做的是大生意。为人担保了一大笔钱，几车皮粮食被军阀征用，被股东们告上了法庭，坐了三年牢。伙计为之打抱不平,志愿陪着坐牢。出狱之后，将我奶奶的私房钱买的七头牛全部偷着卖掉，在天津挥霍一空，是最后恶的发泄，从此一贫如洗。他无颜面见老同学，更不会前去打秋风。而是远走关外，在当时的满洲国新京，也就是现在的长春，在某税务分所谋了个办事员的差事，后来才将妻儿接到了长春。
　　在满洲国垮台时，人们都在捡‘洋捞’，我老叔也捡了一次，而且很肥。日本人做事有条理，把所有员工找到一起发放遣散费，剩下的存在了保险柜，钥匙交到我老叔手里，当年只有十七八岁。这是一大笔钱，约合现在的二万元。哥俩盘算开家印刷厂，没等下手，两月之间已经全部被我爷爷打牌输光了，全家又是一贫如洗。我父亲亦是同样，困长春时粮食金贵，两个窝头就能换一枚金戒指。我父亲有文化，考进新七军医院，当准尉书记官，院长对他很赏识。当官的都在吃空饷，院长给我父亲两个空饷，没想到竟遭到拒绝，真是不可理喻。有位老邻居饿倒在屋子里，我父亲跳窗户进去送了十斤粮，救活了他全家。战后还是一贫如洗，性喜交游，朋友极多。
　　我们生长于贫困之中，却视金钱如粪土。三弟手脚大是出了名，我经商之后，仅招待亲朋好友旅游就花费二三万，并不后悔。做事没有算计，想到的就干。仅古钱就买了二百余斤，香港回归小型张邮票等破费万元，买彩票钱更是花的无数。如果将我挥霍的资金放到阿莲手里，肯定会重新崛起，不至于百事不成。主要是缺少算计，心太大，手脚太大。阿莲经常因为索要修理费与人吵架，而我亏个三头二百的房钱等是常有之事。最后拖欠近万元，仅开饭店的老王就拖欠六七千元，都算扔掉了。四五十万都亏进去了，有时候也就不大在意了。缺的是大钱，而不是小钱，这正是我们弟兄的致命弱点。
　　哥哥总拿照片给阿莲等人看，阿莲对院里人说道；‘老李媳妇可漂亮了。’妻子与女儿来看我时，阿方、阿莲、三裴媳妇等都非常热情，谈的很投机。阿方与阿莲算是二婚，总隔个心眼。阿莲常常背后骂阿方是老王八蛋，显然对方家人极为不满，大概是记恨从前的事。阿方偷着攒钱交了养老保险金，一年七千元，七十岁之后可以享受养老保险。我闻听大吃一惊，劝阿方不要再交了，纯粹是白扔钱。阿方是信不过阿莲，只有方老丫一个亲生的，可是阿莲并没有产生异念。我劝阿莲此类事看开些，阿方是进入了更年期，情绪不稳定。短短的几年间，阿方的身体已经不行了，眼睛也花了，不能继续修车了。阿方显得很失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阿莲瞧不起霍家人，认为钱不是是好来的，也不能好走。霍老汉七十多了，整天还是寻花问柳，见到少妇们就显得兴奋。阿莲为了赚钱，与任何人都能打交道，总是不吃亏。周围的人都有些嫉恨阿莲，对阿方评价还不错，可是也承认阿莲确实干啥都是把好手。老李是公认的好人，可是干啥也不中。屡战屡败之后，我也就认命了，专事读书写作，天生我材必有用。生活坎坷是创作的源泉，人生有一得必有一失，有一失必有一得。利弊总是相对的，在物质生活上的贫乏，却在精神生活上富有。我行云流水，将对生活的感触融入字里行间。自２００５年３月１日始，除了偶尔买菜、收房租与电费之外，我几乎足不出户，就在屋里读书写作。既不看电视也不上网，专攻史料，开始了新的人生里程。男子八八六十四天癸绝，有效生命还有四千日。原计划前二千日还清欠债，已无可能，我就转入另一种活法。
　　阿莲在不懈的追逐物质生活，永不满足，是金钱的奴隶。我是在追求精神生活，生命属于自己，金钱是我的奴隶。我常常劝说阿莲、阿方；‘人的财路是有数的，一切为了生活，钱赚差不多就行了。’阿莲交足了各种保险，包括第三者责任保险，也怕出车祸。阿莲有了两辆新翻斗载重车，有了两三处房地产，下一步就是张罗为儿子娶媳妇了。社会已经完全变了，不再是养儿防老，儿女是父母的债主。阿方的先方二女一儿，都想方设法要钱，尤其是那个不懂事的儿子。阿莲带来的这个儿子倒是很规矩，随阿莲，对钱上很看重，对继父不大尊重。还有全家都不肯领回的那个儿子，是在沙城，也是阿莲的一块心病。计划生育一对夫妻一个孩，而阿莲、阿方前后七个子女，也不知道将来哪个能养老？灵魂是传承的，阿莲的子女都随妈，阿莲随方丈。一代传一代，成了经济动物，不知精神生活为何物？回长春之后，还是经常回想起他们，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由于受到父亲的影响，我从少年时起就怀有成为作家的梦想。在那个精神文化极其贫乏的年代里，我读过了所能遇到的所有图书，是没有选择余地的。父亲的正义感遗传给了下一代，而父亲的一生是很悲哀的。中年之后一直是右派、现行反革命，受尽了屈辱，并极大的影响了下一代。在学校我是孤独的人，在集体户我是个高傲的人。由于我的正义感，居然使我成为包括社队干部都加以称赞的好青年。偶有与我进行阶级斗争的，都遭到社员们的强烈反对，我的人缘始终是最佳的。回城之后亦是如此，可见人心向善。人们赞同正义感，但又屈从于社会现实，这就是国人二三千年所形成的奴婢性。
　　 在那个文化审查异常严厉的年代，我也曾发表过有数的几次文字。换了别的人会喊叫得全世界人都知道，可是我却淡淡的，因为自己真正的好作品无一例外遭到冷遇。我渐渐了解出版界，已不再抱有希望。没人愿意总进行无效的劳动，我只是读书，很少动笔，写也没处发表。古今中外啥书都读，通过读书将有限的生命拓宽延长，这是主要的想法。由于反腐败，触怒了企业领导，展开了一场政治战，在精神上取得了胜利。自己心里也清楚；上层都是腐败分子，自己是挑战整个社会体制，还是停薪留职下海经商为上策。前五年发展顺利，进入1997年，是个转折点。本以为亚洲金融危机与国内没关系，我可大错特错了。作为负责任的大国，特意将与本国无关的金融危机引入国内。我们弟兄与数百万商家，数千万职工，数亿农民,均作出牺牲奉献，是被迫作出的。
　　 在那段时间里，我愁肠百结，每日亏损七百元，一月亏损二万，一年亏损二三十万，无任何出路。政府各管理部门加大的征收力度，处处刮钱，就是敲诈勒索。我奋力抗争多次，警方想整治我多次，都有惊无险。勉强挺了二年半，彻底倒闭，外欠四五十万，无力偿还。读书以解忧，挣扎过多次，越挣扎陷的越深。被迫与社会最底层打交道七八年，都是来自贫困农村的进城农民，我是数十户人家的二房东。
　　 在辛酉之交，正看春晚，在钟声中忽有所悟；‘天地如卵，万物皆太极’。天地就是个蛋，大如宇宙，小如原子、电子，均是卵形。我的创作欲望强烈的喷发了，当时正在读明季稗史。我需要个载体，将自己所悟反映出来，就选择了明清鼎革作为载体，是2005年春节。3月1日开始写作，万事开头难，打字很慢。随着打字速度的加快，我基本上可每日完成五千字，就是一章回。当年11月试着投稿【明清巨变】，出版社对这类题材没兴趣。从此之后一发不可收拾，接下来创作了【前清风云】、【长毛革命】等，并写了数百篇杂文，以消胸中块垒。杂文是副良药，可以顺气。到了2007年11月，我已经书写三百余万文字，并先后发到网上作为备份。每次电脑出毛病，都丢了许多，发到网上较为保险。为了不使长篇文字受到牵连，我将杂文、杂感等分别发往数个博客网站，留下备份。最初是打算写书赚钱清理债务，后来则不然。心中的正义冲动时时令我压抑不住，产生愤怒，不吐不快。只能通过网络才能舒发，如今这个年代，即便四大名著也无通过政审的可能，何况我这些文字?我是衡温，外面的气候可是变化甚大，成名的作家哪个不是变色龙？
　　 人生苦短，我是西历1952年10月22日、中历9月初7生人，为金龙。60岁大寿即将来临，人过留名，雁过留声，来到尘世一回应该留下自己的思想文字。什么也流传不下去，只有思想文字。最古老的典籍为【黄帝内经素问】、【黄帝内经灵枢】，医卜书籍秦始皇没有焚烧。天人合一，太极阴阳，为自然之道。神合则为一，分则亿万。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人的精气神乃是天地精气神的一分子，为阴阳结合体。这与西亚的一神教是相同的，上帝就是道，自然之道，是造物者。黄帝西上昆仑求问广成子自然之道，载于史料。古往今来的求道者，薪火相传，到了我这一代不能中断。我决定于60岁大寿为自己做份寿礼，就是实现自己的作家梦。
　　 我的作家梦是水到渠成，成名与否就不由我说了算了。国内盛行畅销书，新书半年就下架，成为废纸。而我的文字绝不是畅销书，而是文如其人，承载着我的思想，我的精气神，对历史与人生的思考。人的生命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人的思想。重视物质还是重视精神，是不同的两个社会群体。古求道者是重视精神的，我也是同样，这就是传薪火。我将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的实现我的作家梦。这是个浮躁的社会，我以六十年的人生经历，总结花甲，就算是秋成的人生果实。是良种还是稗种,关键在于能否具有生命力。人生如四季；春生、夏长、秋成、冬藏。冬藏不是生命的结束，而是为了新的生命春季能够再生。良种播一生千百，稗种化为泥土。炎黄精神就是天地之间的浩然正气，天心至公，损有余而补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