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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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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花甲话人生[72]
哥哥所在的公社民工队春夏之交是开办棒槌园子,也就是在伐木之后的山地上种人参。长白山曾经是满人的发祥之地,其实满人的祖先就是活动于长白山里的野人,以渔猎采集为生,成群结伙的出山抢略财物与女人们,后来也俘虏奴隶。历史上整个长白山地区,鸭绿江两岸,都是这些野人,令出关垦荒的辽东汉人,与生活于朝鲜半岛的商殷之后都非常头疼。剿杀是不可能的,野人们如同山林里的野兽,比野兽更加狡诈,更加凶残。朝鲜曾经出动数十万大军,以倾国之力,还是无功而返,连野人的影子都抓不到。满人入主中原之后,建立新中国,朝鲜半岛也臣服了满人,同样沦为奴民,沦为东亚病夫。满人禁止汉人越过柳条边,进入东北地区必须持有官方许可,限期、限量为皇家与权贵采集人参,捕捉紫貂等。朝鲜国必须进贡‘海东青’,也就是猎鹰。满清垮台之后,经过掠夺性的开发,参、貂都已见不到了。就连山林都被烧炭的剃光了头,不论树龄,排头儿砍将过去。到知青下乡时,只能进入深山伐木,所过之处惨不忍睹,只有现在,没有将来。据说有‘棒槌鸟’,专门爱吃棒槌籽。棒槌籽是多棱形,别的鸟没法吃,只有棒槌鸟不怕那个,长了付活动食管。棒槌鸟的可爱之处在于;并不把棒槌籽全部消化,而是留有胚胎,随粪便而出,落在地上长出棒槌来。人工种植需要专门技术人员进行泡种,哥哥他们并不大懂。揣上几把棒槌籽,满山遍野到处洒,希望日后能长出棒槌来。
集体户已经进入第二年,生活费以及供应粮不复存在,得全靠知青自己。按社员标准,每名知青粮量为三百六十斤皮粮,一斤皮粮约加工出七两,显然严重不足。集体户与社员家庭有所不同,只不过是打个集体的名义,来自十几家,没有什么集体意识。在学校有班级集体,并不涉及个人实际利益,可以维持表面上的虚假团结。而在集体户,每个人都撕下了假面具,都是赤裸裸的个人主义。不再需要装给任何人看,无所谓进步与落后,只存在生存竞争。每个集体户都充满了勾心斗角,都在争取能够早一点回城。决定权在社队干部手里,还有表面上的群众评议。压制别人,抬高自己,就成为积极分子的突出特点。‘小狗’与‘耗子’先后入了团,正在积极争取入党,在农村解决组织问题,之后以绝对优势返回城里。二人有共同语言,达成默契,成为户里的当家人。谷子必须炕半个月方能脱粒,一次能炕五六十斤。民工队必须自带口粮,哥哥回户里取粮,却无粮可取。新炕的谷子加工之后,被‘耗子’、‘小狗’私分背回家中,家里也是粮食紧缺。在此期间户里只能吃地瓜,户里园田地长满了荒草,无人料理。女户员们各寻门路,到关系较好的社员家中讨饭吃,等探家回来时再加以补报,这是一段艰难的日子。
刘长山经常回家,汪清一带知青乘火车普遍逃票,也掏不出买火车票钱,汽车票必须得买。起初见到查票就躲进厕所里,后来火车上查票前,把厕所全部锁上,抓住逃票的知道就狠劲的羞辱,专门让立场坚定者带人查票。知青们是不敢顶嘴的,否则肯定被赶下车,自己亏理。只好主动以打扫车上卫生等讨好对方,每次回家都是一路上心惊胆战,如同逃犯一般。知青们都很顾家,有机会就尽量往家里背粮、背肉,顾不得那许多。‘耗子’面对哥哥的质问不予理睬,有金高丽做后盾,黑五类狗崽子们翻不了天。新炕了一口袋谷子,加工完的第二日一大早,就全部被刘长山背回家里。刘长山认为自己有好几个月不在集体户,户员们吃占了他那份口粮,心里不平衡,所以不管那一套。哥哥并不赞成刘长山的做法,但是还尽量帮他说话。认为‘耗子’、‘小狗’的行为在先,刘长山的行为在后。王阿山正对刘长山心中不满,见哥哥帮着刘长山打掩护,勃然大怒,斥责哥哥是以错误反对错误,是非不分,没有正确立场。
集体户的事本来就是笔糊涂帐,人人为私。例如两三位男户员在一起聚餐,新进来的户员想要加入,必须摊钱,否则拒绝加入。一切都变得赤裸裸的,不加任何掩饰。在艰苦的环境下,每个人的本性都暴露无遗,以前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所有人都表现得极端自私,户里的缸总是空空的,连水都没人去挑。哥哥回来挑了一满缸水,别的户员马上拿水洗衣服,很快的就把一缸水全部用光,并不领情。在队里都争相表现出自己正面形象,立心为公,积极上进。回到户里就没那个必要了,户里说了并不算,人人都在为自己。集体户本来就是怪胎社会环境下结出的所谓集体怪胎,户员们又是怪胎里的个体怪胎。十几个家庭凑成的怪胎捏合在一起,各怀心腹事,不可能存在真正的友情,存在的只是利益。经历了文革的洗礼,又经历了知青运动的洗礼,这一代人都形成畸形人格,表面是天使,内地里是魔鬼。都形成了双重人格,在外面一套,回到户里一套。集体户只不过是争取进步、入党回城的跳板而已。知青们是需要争取群众的,以便日后群众推选有个好基础。许多知青拿户里的东西结人缘,山民们乐得白占便宜。知青是‘飞鸽牌’的,而社员们是‘永久牌’的。
天地如卵,万物皆太极。太极分数、象,包罗万数,包罗万象。我是数,如同一块岩石,缺乏想象力。而哥哥如同阳光,旭日东升,哥哥是象,光芒万丈,想象力丰富。我是阴,是形。哥哥是阳,是神。我们弟兄如同太极图里的阴阳鱼,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在混沌状态之下共同生长,哥哥的离开令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我没有什么好奇心,什么事情也打不起精神来,无法引起我的兴趣。我孤独而又安静、沉默不语,其实也没思考什么。我不害怕下乡,恰恰相反,我倒盼望着能够早日下乡。我从未感到什么金色的童年,玫瑰少年,我的人生没有梦,只想尽早自食其力,为家里减轻负担,最好能为家里尽一份绵薄之力。我们弟兄曾经探讨过苍穹外面究竟是什么?苍穹如同个黑锅底,我们是在苍穹之内,而非苍穹之外。苍穹是个扩大了的原子,我们生活在有形世界,是在整体黑暗之中。苍穹外面肯定是一片光明,应该存在无数亿万个苍穹。如同原子存在一般,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哥哥探讨天地大衍之数,想象力丰富。我的迟钝连自己都感到羞愧,我连七曜二十八宿都分不清,少年的哥哥如同个导师。我们跟着父亲常常坐在外面看星星,尤其是在夏夜。父亲欣赏哥哥,并不喜欢我,我从无半点嫉妒之心,对哥哥的一切都心悦诚服。我渴望能够再与哥哥在一起,哪怕就抓根在农村,也没啥了不得。我对城市生活并无太多的依恋,从未感到什么幸福快乐。更希望在蓝天白云,辽阔原野上自由自在,越是没人的地方越好。父亲少年失学,青年赶上变乱,就把希望寄托在长子身上。我哥哥是绝顶聪明的人,举一反三,触类旁通。父亲认为知识可以后学,而才气是上天所赋,是无法学来的,才气与想象力比知识更加重要。毛领袖及其追随者虽说竭尽全力扼杀所有想象力与思考能力,让所有人成为驯服工具,战斗武器。可是文革的空隙,哥哥刚刚进入初中一年,他幸运的摆脱了持久不断的灌输洗脑,恢复了部分天赋,部分想象力,毛思想在哥哥身上遭到了失败。哥哥同样想家,来信附《长相思》一首;
长相思,在故乡,孤晚独步星微光,风吹萧瑟夜如霜。春城旧土今安在,苍天无路云渺茫,望穿长空泪成行。长夜凄离乌声碎,秋叶暗淡树叶黄。灯闪欲灭思心苦,几番魂魄梦黄粱,长相思,枉断肠。
随着父亲的回来,学校组织我们这届下乡工作全面展开了,主导者是杨大帅。两个毕业班,一百余毕业生,跟家里走五七道路的有十几人,在外校插户的有十几人,投亲靠友的有十几人,以患病走后门留城安排工作的有七八人,真正组织集体户的约五十人上下。吴勇在班里没啥威望,没啥人缘,却积极组建集体户,极力拉我与他同在一个户。我无可无不可,提出把哥哥带进户里,吴勇爽快的答应了。没过十几日,吴勇已是不告而辞,加入了阿威组织的集体户,见了面有些羞愧。阿威集体户本来是郭衙内出头组织的,大言道;‘哪个女生都得跟我姓郭的走,咱们不缺女生。’黄阿蕊大怒道;‘我去哪个户也不跟郭大胖子走,算个什么东西?’郭衙内很快的参加了工作,开上了小车,阿威就成了组织者。学校要求各户必须达到七男八女,这件事情并不好办。组织集体户的往往只能组织上三五个人,杨大帅就成了老媒婆,整日里忙着拉郎配。阿威手头乏人,郭衙内的组织活动并非想象那样,并不顺利。阿威一拉吴勇,吴勇正担心哪个户也不肯要自己,马上就答应了。阿威背叛过友情,我并不打算原谅他。阿威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只是通过别人婉转的表达了意思;如果我愿意加入,他是欢迎的。出头组织集体户的都是有心计之人,我的家庭背景反而成为优势,抽调时肯定排在最后,不对任何人形成威胁。
阿文与阿威住邻居,因为传播阿威家被抄一事,二人反目成仇。阿文也出面组织集体户,有了五六名男户员。我提出将我哥哥带进集体户,阿文也答应了。赵阿文曾经背叛过友谊,赵的加入令我很是反感。接下来是与我同组的高阿民,很喜欢搞阶级斗争,我也看不惯。侯阿民在文革中学坏了,认识流氓多,在学校谁也不在乎。组织集体户时则谁也不愿意要,总到我家里来套近乎。侯阿民与我小学时就是同学,彼此一直关系不错。可是在派出所革命群众批斗黑五类时,侯阿民居然厉声喝令我父亲‘快低头!’回头看见我,羞得满脸通红,以后再也不露面了。他是在帮街道打溜须,争取留在城里,直接报病号。学校与街道联合动员下乡,‘肉乎’是高三学生,没少与我们一起玩篮球。可是他设法开了张诊断书,患有肝炎。动员的老师与学生们攻不下这个堡垒,‘肉乎’特别能说,一大帮人也斗不过他一个人,极有口才,小孩们都去听热闹。‘肉乎’倒底抗了过去,没有下乡,高三学生已经二十二、三岁了。有的女知青二十八岁还抽调无望,哪怕回城扫大街、掏厕所,只要能够回城就行。
老茂与老道也出头组织集体户,老道我认识,以前他一直在奶奶家,文革时才回来。有时帮我们支招,但是从来不敢上阵,棋术不行。对于我与王阿中诗书往来,后来闹起‘误会’,老道始终弄不明白。他连诗词意思都看不明白,对我表示佩服。他与王阿中关系很好,王阿中随家里走五七道路,老道很是活跃,但是尊老茂为户长。二人找到了我,我正对阿文组织的几个人不大满意。提出把哥哥带进集体户,老茂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下来。男户员差不多了,关键在于女户员。女户员们似乎对我有好感,我在小学时学习很好,就是个书呆子。上初中我成了个影子,显得很忠诚老实,不具备危险性。阿文与老茂争夺女户员,我也成为争夺对象。显然阿文处于下风,阿文找到我聚合男户员敲钟问响,我表示不打算加入这个户。阿文、高阿民、赵阿文极力挽留,我不肯接受的人他们可以马上排除出去,可见他们主要是为了满足女户员们所提出的条件。我没有正面回答,正式宣布退出,此前其实他们也料到了。
老茂大获全胜,马上向我交底;‘女生不同意你哥哥插户之事,你若是觉得不行,还去阿文那个户。’此时阿文户已是打散,这不是背信弃义么?我一怒之下宣布退出,不就是下乡么?怎么样也得下去,没必要看哪个脸色。老茂马上声称去找二汉,已经迟了一步,二汉加入了阿威那个户。谭骗子组织的是精英户,都是过去的班排长,积极分子。男户员人数不足,与阿文凑合在一起,总共组织起三个集体户。杨大帅一力主持,还是让我加入老茂组织的户,带着老茂来到我家,软硬兼施,我父亲只好劝我服从,我就再次加入老茂集体户。各户的矛盾从建户时起就已经存在,尚未表面化。阿魁晚上代表谭户长前来拉我,已经迟了一步。我不想再改变了,没那个必要。杨大帅答应等下去后,再设法让我哥哥插户,得通过当地,说的也对。其实杨大帅根本没打算办,留出一个男户员名额,是给一位女老师的外甥阿朋保留的。老茂父亲是校工,自然全力配合。
阿汤见我父亲被释放出来,大失所望。活动于单位、街道、派出所,欲强行遣送我家下乡,可是无人真正为其出力。委主任李婆子背后对我母亲说道;‘你家下乡时把房证交给我。’他们之间的争夺误了大事,我家下乡之事拖延了下来。随着‘清队’工作的结束,显然政策宽松了一些,街道的权力有所收敛。阿汤张罗将房证分开,他要小屋,我母亲不肯答应。母亲动员他另找住处,我家肯定不去下乡,已经下去三个了,剩下个病人,无劳动能力的母子,我父亲有单位,不属于动员下乡对象,得讲政策。阿汤找到了派出所李德损,把我父亲传唤了去好顿训;‘这样的群专组长请都请不到,你家还往外撵。你还是思想没改造好,必须老老实实接受群众监督改造!’四弟不再接受书信检查,拿着被拆开的信质问阿汤、老李猴。他们都有些脸上挂不住,托词是派出所拆的,不是他们家拆的。四弟在班里结交了几个赖学生,革命群众不怕别的,就怕同样遭到革命行动。阿汤担心挨打,老李猴担心被砸了玻璃。每天晚上必须上窗板,做了恶事之后自己也是心虚。他们坏的人很多,得罪了几乎整个居民委,不知道哪儿将向他们下黑手。此后我家书信再没有被拆开,老李猴与阿汤也不那么气焰嚣张了,革命群众也不那么惧怕他们了。大汉没有下乡,开了诊断书。老李猴也曾经坏过他,把户口、粮食供应都卡住了。山东人脾气大,大汉母亲拉起一群革命群众,争夺委主任一职,张罗公开选举。这可桶了老李猴的软肋,李德损再三打压,大汉家出身红五类,李德损也是没办法。老李猴与阿汤连个居民组会都无法召开,威风不再,成了臭狗屎。
三汉非常淘气,武斗期间,有的小孩去撸高压线上的铜,险些丧命,造成终身残废。三汉与一个小孩发现地下室管道上面有铜,找了根钢锯条就往下锯铜。刚锯出个口子,煤气涌出,把二人吓得回头就跑。幸亏大汉及时遇到,否则将出大事,整个楼都得发生爆炸。大汉用湿手巾捂住鼻口,好不容易将锯口用肥皂堵上,外面层层加固。大汉生气的是;最初三汉还不想说实话,是硬打出来的。‘子不教,父之过’,大汉的父母也有责任。大汉更多的是后怕,地下室上面就是自己家,死都不知道咋死的。大汉好玩,整天领着一帮小孩玩,刘长山管一个侏儒称为‘巨人’。大汉是全家心眼最好的人,随其父亲。他母亲心眼并不大好,是个典型的山东婆,啥事都不肯让人,与老李猴如同水火。在大汉母亲的猛烈攻击之下,带动了一大帮人,李德损也抗不住了。于是指定‘大包牙’接替老李猴,另外安排了两位副主任,大汉母亲排号第三。此后对我父亲多有照顾,而大包牙则对我家充满了敌意,主要来自嫉妒。领着派出所及群专查夜时,猛踢我家外门,把门都踢坏了,三弟与其吵了几句。进屋之后,领着来人四处比划道;‘看看,这有个小屋,还有室内便所,有上下水、煤气,黑五类比革命群众住房条件都要好,太不合理。就该撵他们家下乡,或是换个小房,这样大的事谁也不来管。’李德损只不过是个户籍员,并无太大的权力。而派出所指导员对我父亲印象很好,他也爱好文学,就喜欢读我父亲的思想汇报,文笔出众。每次去派出所,都对我父亲很客气,很热情,专政机关也不是铁板一块。内勤警花丽娜,为人也不错,她的恋人是人民子弟兵。在丽娜结婚前一天,指导员帮着收拾新房,进行最后一次作爱。没曾想新郎突然回来,正巧遇到,这可是破坏军婚罪。这二人都遭到纪律处分,我父亲很为二人惋惜。姐姐认为做那种事的不一定是坏人,表面上装得一本正经的不见得是好人。此事在北京街一带引起了轰动,这两个人居民们都很熟悉,在警区多年。
文革前父亲曾经淘弄到一本书,是《中国哲学史资料选辑》,显然是作为批判资料用的。里面注释部分引起了我们的注意;
日為太陽,其數十;月為太陰,其數十二;星為少陽,其數十;辰為少陰,其數十二;石為少剛,其數十;土為少柔,其數十二;火為太剛,其數十;水為太柔,其數十二。太陽少陽太剛少剛之本數四十,太陰少陰太柔少柔之本數四十有八。以四因四十,得一百六十;以四因四十八,得一百九十二;是謂太陽少陽太陰少陰太剛少剛太柔少柔之體數。一百六十數之內退四十八,得一百一十二;一百九十二數內退四十,得一百五十二;是謂太陽少陽太陰少陰太剛少剛太柔少柔之用數也。陰陽剛柔,互相進退,去其體數,而所存者謂之用數。陰陽剛柔所以相進退者,陽中有陰,陰中有陽,剛中有柔,柔中有剛,天地交際之道也。以一百一十二因一百五十二,得一萬七千二十四,謂之水火土石之化數。以一百五十二因一百一十二,得一萬七千二十四,謂之日月星辰之變數。變數謂之動數,化數謂之植數。以一萬七千二十四因一萬七千二十四,得二萬八千九百八十一萬六千五百七十六,是謂動植之通數。此《易》所謂「萬物之數」也。
我们请教父亲,其实父亲也不大懂。祖上迁徙到芦台时,就已经‘西学东渐’,老一套无人注重。我爷爷正赶上全盘西化,以西学作为教科书,汉文化遭到主流排斥,‘打倒孔家店’成为主流声音。新中国成立之后,更不用说,文革初期就连这类书都成了大毒草,全部烧掉,只留下资料供批判用。我注重数,哥哥注重象,万事万物无不包罗万数,有其一定规律可循,只存在大小之分,天道有常。象为影象,世间万事万物都是数的幻影,色指物质,有形;空指精神,无形。色就是空,空就是色,世间万物均是从无到有,再从有到无,在九天之上色空转变不过一瞬间,包罗万象。我们成为无知的一代,弱智的一代,不懂得思考的一代,我们即便想要求学也没有任何机会。中华历史被彻底割裂,彻底断绝,彻底抹去,彻底修正。我们只知道炎黄尧舜是大奴隶主,陵墓被掘,我们已不再是炎黄子孙,死后去见马列斯毛,成为鬼卒。我们向往光明,却无力冲破这个厚重无比、暗无天日的精神铁笼。毛领袖决心要改造整个中华民族,有可能的话,改造全人类。解放全人类之后,思想犯起码占总人口的半数以上,需要准备二三十亿人的牢狱,进行思想改造。这个庞大工程只能指望继承者们来完成了,彻底消灭所有人类文明,树立强权政治。陈景潤的出现父亲认为是出自数,太极包罗万数。我伯父学了些数,半途而废,正赶上动乱年代。我们只能在雪花、冰霜、植物、窗花等静态自然景物中看到数,由此及彼,以小观大,以近及远。可见世间万事万物皆有定数,都有其因果。‘在天成象,在地成形’。
我们渴望自己能够成为炎黄子孙,可是主流不允许任何人成为炎黄子孙,必须与所有祖先划清界限,进行批判,逼着所有人咒骂自己的祖先,将其行为视为思想进步,人间正道,走正路。认祖归宗是封建迷信,是走邪路。必须将蛮夷戎狄看作自己新的祖宗,崇尚暴力,歌颂杀血腥杀戮,心中充满仇恨。我们的敌人遍天下,把天看作必须战胜的敌人,不断的叫喊狂妄的话。宇宙在发育,地球在膨胀,所有自然活动都不是针对人类,乃是自然之道。人类不能顺应自然,而是违背自然规律,只能自食其果,自作自受。中华大地曾经存在过百代伟大领袖、真龙天子、无产阶级革命家、大救星、红太阳等,从秦始皇直至邓核心,哪个也没做到‘人定胜天’。可是并不甘心,金色圣人毛们总在塞给我们一个又一个新的大救星,英明领袖,成为新的精神思想主宰者。沿着新老秦始皇的金光大道奋勇前进,与全人类为敌,时刻准备‘解放’全人类。正因为如此,主流‘莫言’的作品迎合了洋人对炎黄不肖子孙的看法,证明了中华民族在历史上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垃圾族群,还是西方社会文明才是正统。于是颁布了一个诺贝尔洋文学奖,令新中国圣人皮们精神大为振奋。头上的那个癞疤真的发光发亮了,照耀了全世界。还有‘红高粱’等,洋大人们鄙夷的赞美着‘下里巴人’拙劣的表演,将源自于强盗文明的西方文化捧为‘阳春白雪’。于是乎‘人类文明源自于西方’的高谈阔论为金色圣人毛们所津津乐道,以作为文化洋奴买办为荣耀,财源滚滚,名利双收。新中国全体奴民充满了民族自卑感,万事不如人。众多美女们见了洋人就主动脱裤子,成为世界‘公交车’,与国际接轨。以满足其崇尚西方文明的畸形心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洋人历史影片里所出现的中国人形象,大多都是奴性十足,下流无耻,劣质低贱,脑后拖了根猪尾巴的狗奴才,愚昧无知。如今所有主张实行民主政治的都被骂为汉奸,所有吹捧专制政治的都被视为爱国者。这是个颠倒是非的时代,只许说假话,不许说真话的时代,也是金色圣人毛们视为中华历史上最为美好的历史时期。小人在朝,君子在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