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客栏目停服公告
因网站改版更新,从9月1日零时起美国中文网将不再保留博客栏目,请各位博主自行做好备份,由此带来的不便我们深感歉意,同时欢迎 广大网友入驻新平台!
美国中文网
2024.8.8
|
释题
昔读《墨子》、《列子》、《庄子》等,每于题下开篇之处,都先有释题,或引前人之议或直捣黄龙。如《庄子·内篇·逍遥游》引《释文》:“《内篇》:内者,对外立名。《说文》:篇,书也。”等等。“共产党人是人”,看来会使人惊诧莫名,难道“人”不是人,是鬼,是神?也许被你猜个正着。君不见共产党人在炽烈的阶级斗争中可以六亲不认(美其名曰大义灭亲),可以火海敢入,刀山敢上,并有傲人于世的名言:共产党人是特殊拆料制成的,故有“共产党人是人”的探议。是记。
一,对人的探索
人从哪里来?人什么时候在地球上产生?一直是神话和历史纠缠了很久很久的话题。我们只好无可奈何地听“枯骨说话”——也就是依凭世界各地不断出土的人类化石。据斯波德《世界通史》(第四版),500万年前在非洲出现了南方古猿,375万年前在东南非出现了巧人、直立人,50万年前出现了(古代)智人(包括北京周口店北京人遗骨)10万年至3.5万年前的拉斯科克洞穴壁画,1.3万年前的奥尔塔米拉洞穴壁画的被发现(当然就出现了画壁画的人)·······人的谜团才逐渐被接近解开。斯波德说“人是自身活动的产物”。恩格斯在《自然辩证法·论文》中说“劳动创造了人本身。劳动就是要面对自然不断地探索实践,所以人才逐渐地变得智慧起来。”恩格斯说:“然而即使最低级的野蛮人的手,也能做出几百种为任何猿手模仿不了的动作。没有一只猿手曾经制造过哪怕是最粗苯的石刀”(《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0卷P510)“人靠自然界生活。这就是说,自然界是人为了不至死亡而必须不断交往的,人的身体。所谓人的肉体生活和精神生活同自然界相联系,也就等于说自然界同自身相联系,因为人是自然界的一部分。”(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2卷P95)
但这都是说的自然人。在现代社会我们讲的“人”是社会的人。用马克思在《资本论》中的说法:“但是人的本质并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3卷P24)
就这“总和”而言,共产党人,就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或从地上突然冒出来的。它是剧烈的阶级斗争,秘密战线,公开火线与权力斗争的“总和” 。没有“打倒!”“打倒!!”,“夺权!”“夺权!!”就没有共产党与共产党人。
二,特殊材料一瞥
斯大林曾经说:“我们共产党人是具有特殊性格的人,我们是由特殊材料制成的。”“党员的称号是一个再高尚不过的了,并不是任何人都能做这个党的党员。并不是任何人都能经得住这个党员所必须经历的种种苦难和风暴。” (一九二四年一月二十六日在全俄苏维埃第二次代表大会上的演说:《悼列宁》)
从此,在苏联,及在十月革命一声炮响之后被送到贫穷落后的中国,“特殊材料”说就更兴旺起来。也就是这个“从此”,中国不但有红太阳救世主,也就有了“特殊材料”傲立于世。上世纪五十年代作为婚介的媒人还这样说“她是共产党员”——这个条件代替了美丽、贤淑、温婉、端庄,也代替了入围全世界一百部经典名著中唯一部中国作品《红楼梦》中的“鲜艳妩媚”(宝钗),“风流袅娜”(黛玉),甚至也代替了传统《女儿经》中的形象:“头莫歪,眼莫露,端端正正出脚步。”不过也有不愿臣服这一清规者。我就见一位小学校长,爱上了一位地主阶级家庭出身的闺秀。组织上说,要他在校长与女婿二者之间“鱼与熊掌”一番。但他却宁愿不要官职(当然也就失去了公职),却去当了地主阶级的孝子贤孙(借用“文革”套语)。他成了一名操作起“推、砍、杀”(按:即刨、斧、锯)的木工。当然,看重党国之下政治生命者例外。
特殊材料备受亲睐。你是工人,如若是特殊材料,技术升级当在优先考虑之列;你是干部,如若是特殊材料,是正是副不必言说。当年储安平就大有感慨:“在全国范围内,不论大小单位,甚至一个科一个组,事无巨细都要看党员的颜色行事,都要党员点头才算数,这样的做法,是不是台过分了点?”(《六月雪——记忆中的反右派运动:《储安平:向毛主席和周总理提些意见》,经济时报出版社1998年9月第1版P137)
储安平忘了“共产党是特殊材料制成的”,当享有特殊权利。也许有人会联想到红极一时的革命小说《红岩》。共产党员为了主义,头可断,血可流,不怕老虎凳、烙铁烙、皮鞭抽、竹签釘,至死保守党的秘密,“不足为外人道也”。这能为许多少不更事的青少年敬佩与惊诧。但这与“特殊材料”何干?
《史记·刺客列传》载有豫让者,为“忠臣有死名之义”,《战国策·赵策》说“忠臣不爱死以成名”(“爱”吝啬,不怕死)。荆轲为刺秦王,先要能接近秦王。于是向秦王曾悬赏“金千斤,邑万户”的樊於期借头,樊於期欣然应允,“遂自刭”。清末有谭嗣同者,在危难之时有逃生之机会却不逃生:“各国变法,无不从流血而成,今日中国未闻又因变法而流血者,有之,请自嗣同始”(按:在四川“文革”武斗中,亦有十六七少女,手捂着被子弹打爆的肠肚,还口喊“誓死保卫新生红色政权!”的,糊涂的死,也死得糊涂。)可见在人类历史上为了义、忠,为了一个信念,仁人志士都可以把死置之度外而非共产党一类。但共产党因类中有为了忠于党而死者而特标为“特殊材料”以傲人以索取专制的领导权为资本,则是大不可取的。
况且,临刑不惧也有另一种体察:“在战争期间,格列金落到了敌人的手中,他们在他剃光的脑壳上烧蜡烛,要从他口中榨取某个情况。几小时以后,他的自己人收复了阵地,发现他已失去了知觉。蜡烛烧到了头,格列金守口如瓶。”但格列金说的大实话是“我没有屈服,是因为我昏过去了。要是我再保持清醒一分钟,我就会开口的。这是个体质问题。”“我醒过来以后以为自己开了口,但是同我一起获释的两个军士说情况不是如此。因此我得到了奖章。这完全是体质问题,别的都是传说。”格列金还说“能在肉体上抵抗任何压力的人是不存在的,他还没见到过一个。”(英,阿塞·库斯勒:《中午的黑暗》,译林出版社1999年10月第1版P80)
也许,同样因为“体质问题”中共的斗争史上才出现了许多变节者、投敌者。这时,“特殊材料” 也就“特殊”不起来了。借库斯勒的话说“死亡也没有规律”,“死并不是什么神秘的事,没有浪漫的味道”(上书P107)。“为了目的可以不择手段这一原则仍是政治伦理中唯一法则”(上书P124).也许我们大肆宣扬 的一些英雄也服从这一原则。(按:近几年来媒体对一些了不起的英雄业绩提出了诸多质疑,如强夺什么什么桥,什么人堵什么,什么人炸什么等也在情理之中。)我们塑造的宣扬的英雄都要过科学与人情这道关,不要去攀扯上什么“特殊材料”才能服人。
三,特殊材料的形形色色
万能的书记
前苏联与今日的中共,党委书记就是特殊材料的具体化身 。毛泽东就说过党委书记要“学会弹钢琴”(十个指头都要动,各方面都要抓),“我们现在管的方面很多,各地、各军、各个部门的工作,都要照顾到”(《毛泽东选集》第三卷P一四四三)。当年赫鲁晓夫任彼得洛沃-马林斯克县党委书记时就说过“事无巨细样样都管”,“既然当了县委书记,我就应该发出包罗万象的各种原则性指示。”(《赫鲁晓夫回忆录》第一卷P7-8)“特殊材料”无包罗万象之智,也无无所不能之才,那他“事无巨细,样样都管”岂不就滑稽可笑么?子列子曰:“天地无全功,圣人无全能,万物无全用”,“然则天有所短,地有所长,圣有所否(否,塞也,在智能上有所不通者)”(《列子·天瑞篇》,《列子集释》,中华书局1979年10月第1版P九)。这话说的是就算我们承认你是特殊材料吧,比如“圣人”(换句话说就是“天才”),但你也不是全能的,你的智能也只能局限在某一方面。“天能覆之而不能载之,地能载之而不能覆之”(同上《天瑞篇》)但中国的党委书记则不同,它就是“党天下”的主宰,一个党委书记就是一方诸侯。比如,上海的柯庆施,四川的李井泉,湖北的王任重,河南的呉芝圃(近年来反腐事例莫不皆然)。姑以呉芝圃为例一窥全豹。吴1957年 当上了河南省委书记,为向中央邀功,浮夸粮食产量。把全省实产281亿斤吹虚为702亿斤。但按当时的统购统销政策,高产量就该高征购。到时农村没有粮食卖就说农民瞒产。反瞒产运动,一天就打死四十多个农民。信阳地区为追逼粮食正式由公安机关逮捕的就多达1774人。农民的口粮被逼征购了,造成信阳地区水肿病大面积蔓延,公路边都可见死人。
在基层,书记也是一手遮天。极细微之事,书记也管。小白说,我娘已经死了。张书记立即悲从中来,批示小白两斤黄豆,两斤花生以示慰问。(杨泥:《夜歌》)诸如知青返城、招工、招干,都是书记说了算。
甄炎先生谈到海南原副省长谭力成长与毁灭时说:中国是一个人治社会,“虽有宪法法律,但实际的权力却在体外运行,政治体系内部法治因子稀释”。并引邓小平的话说“党的一元化领导因此而变成了个人领导”。“中国的政治权力是按单一的中心格局设计的,形成一座权力宝塔(按:宝塔之颠就是总书记)权力运行主要以人格化为载体(按:我们的人格化即毛泽东、邓小平、江泽民、胡锦涛、习近平),这等于在党的领导的名义下把所有权力或打捆或分结托付于条条块块大大小小的一把手(按:大王国下的各级小王国)”这就是近几年揭发出的令人吃惊的“业绩”——一个县的科股人员都可贪赃至上亿的谜底。
不万能、不全能却被“特殊材料”授予万能、全能之权,打破了现代社会分工分,分部门管理的优化程式。柏拉图在《理想国》第四章说:一个生意人或手艺人,发了财,有财富到能控制选举,爬上了高的等级、地位,一个人执行所有职务,我看你也会觉得这种交换和干涉会意味着国家的毁灭吧。(《理想国》商务印书馆1981年8月第版P158)
前苏联因极权而瓦解,恐怕今日中国的极权也会令人担忧不已。
特殊权利
虽然,不是特殊材料,但却享有常人不可能得到的权益。《南方周末》2008年11月6日“法治”A6版大字标题:《煤管站长截留公款上亿挪用过半年只受党纪处分》。说的是张林开了五个账号,隐瞒、截留专项基金达一亿多元。山西知名律师杨力认为,对这样性质明显超过一般规定的事件没有移交司法机关调查,有点不可思议。“刑法规定,对个人挪用公款的行为,超过三个月未还的即可定罪。”杨律师不明白,是不是定罪,不是法说了算,还得由控法的党说了才算。
又:《南方周末》1997年9月第3版大字标题:《书记强奸 不用坐牢》。
不但特殊材料犯法可以获免,还可在“党”雨露的滋润下连续升迁。《“三盲院长”案震惊中南海 法庭将重判 决不拖过年》(《南方周末·经典头条背后的故事)》上,P455-464,珠海出版社2007年3月第1版)所谓“三盲院长”是指“文盲、法盲加‘流氓’”。姚晓红,41岁,党员干部。先是被供销社招了工,后调公安局、法院开车,以工代干作了法院副院长。说是“文盲”是因为他识字不多,写8个字就有3个字无法辨认。批条写“准支”二字练了半天,还是写成“淮支”。只有小学文化(半文盲),不具备学法、懂法的基础。在法院人们知道他素质低,不敢让他批准判决书,等到他出差的时候或由其他副院长批。姚有时也要批,每次都要让人把判决书念给他听。姚晓红发了很多拘留证,非法拘禁的人数超过“89”。姚因此搞到的钱又几乎没入账,存入法院小金库或个人金库,供其个人挥霍及“公关活动”。姚在绛县“凶残地欺压百姓之际(按:姚犯有贪污罪、非法拘禁罪报复陷害罪,后被判无期徒刑),山西省某报竟然把姚评为当年‘十大新闻人物’。之后,姚又当选为‘优秀人民法官’,有关部门还发了‘向姚晓红学习’的口号。”
着似一出闹剧,却是中共体制下的悲哀。姚案在群众举报三四年时间,他都能审查过关,还能顶风作案。法院、检察院、纪检委、人大等都奈何他不得。因为他各部门都有心腹,这都是他用钱开通的门道。
蝼蚁大行其道,大厦其将倾乎!
人性与党性
前苏联作家皮利尼克,写了《一个人的诞生》。主角是检察官安东诺娃。她年轻漂亮,但是一个毫不留情的人。她具有一位标准法官的气质。“只要工作需要,我就会发号司令,不管是对男人还是女人,对满脸络腮胡子的老头还是白发苍苍的老妪,乃至我的同志,我都一视同仁···”
她是一个共产党员,但她也是一个女人。她承认“性欲的力量有时会使人变得发狂”,“而关于性的问题,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不许任何人干涉,再说这种事归根结蒂是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基督教的清新寡欲和僧侣生活方式不是我们主张的道德”。“食、色,性也。”我们的孟夫子曾说。马克思也讲“人和人之间的直接关系是男女之间的关系”(《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2卷P119),似与她的观点相近。她未婚怀孕了。她的未婚夫要她做人流,她感到如此的愤慨,他只说了五个字,“滚,你这流氓!”她觉得“他侮辱的不仅仅是我。而是整个人类——我绝对是这样意识到的,“他侮辱了一个未出生的人,而这个人的父亲恰恰是他自己,而他自己也是他母亲生下来的!”
安东诺娃捍卫了做母亲的尊严也捍卫了将要出生的婴儿的尊严,而这两者都是人性的尊严。写到这里,我真想大声地向中国每年坠胎1300万的妈妈或准妈妈们大呼一声:勇敢地做妈妈!妈妈这个词蕴含着人类的尊严。
莫言笔下的共产党计生干部:姑姑。“姑姑是共产党的狗,党指哪里,她就咬向哪里”(按:姑姑,1955年2月17日入了共产党,她也属于“特殊材料”)。怀孕六个月也要刮,“该刮就刮,该流就流”。躲到地洞里也要拖出来。寻死觅活也不行。“姑姑冷冷地说:你知道我们的土政策是怎么规定的吗?——喝毒药不夺瓶,想上吊给根绳!”跑也跑也跑不了。姑姑在扩音喇叭里对着人群喊:左邻右舍都听着!根据公社计划生育委员会的特殊规定,王金山藏匿非法怀孕女儿,顽抗政府、辱骂工作人员,现在先推到他家四邻的房屋,你们的损失概由王金山家承担。如果你们不想房屋被毁,就立即劝说王金山,让他把女儿交出来。(莫言:《蛙》)
这比德国人在二战中进攻斯大林格勒还盛气凌人。世界上只有中国有此“壮举”:残酷与无情。
只见辉煌的党性,却没有丁点而人性。
再看一个执行“中央下来的政策”的彭书记。一个“农民真苦,老婆在天津住院,交不上医药费,小孩才一岁多,全仗这菜窖手艺挣点钱。彭书记一下去,下令各村菜窖全挖。谁留下就是资本主义尾巴。那人跪下磕头,最后抱起刀子来,说是砍菜先砍我。彭书记还是一字:‘砍!’这么着,一个人逼死在菜窖跟前了。”(韦君宜《思痛录》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1998年5月第1版P179)
严酷的彭书记的党性,滴着鲜血的人性!
四,特殊材料无可奈何的证词
建国以来,我们发动了很大的宣传攻势,从《人民文学》、《文艺报》到全国各报刊都在大批人情和人道主义。电影《柳堡的故事》遭批还不就是微不足道的“九九艳阳天”十八岁的哥哥与小英莲坐在小河边那么一问一答(按:罪在军民恋爱)。胡风分子路翎,不就写了朝鲜战争中发生的一个小插曲:《洼地上的战役》吗?批判的文章说,他不该写志愿军战士与朝鲜姑娘的恋爱,这违反了军纪。何天的冤枉啊!侦查班战士王应洪住在金顺姬家帮她们母女俩担水做些家务,老大娘有时也递口水,递块毛巾擦擦汗。人该是都有感情的啊,金顺姬作了一双袜套悄悄儿放在给战士洗好的衣服口袋里。这事儿王应洪还向班长汇报过。后来他把袜套还给了金顺姬。姑娘心中充满了对年轻战士的感激。“从这感激就产生了一种抑制不住的感情的想象”。“她的一举一动都流露着自然的她渴望建立她的生活,和平的劳动生活”。王应洪被爱情包围着,可是他自己不觉得,似乎不懂得这个,一心想着在战场上立功绩。“这年轻人正在大步大步走向战争,这战争他还没经历过,他还不懂得战争”。但是他还是朦胧地感到了“惊慌的甜蜜的感情”,他留下了姑娘送给他的绣花手帕。就这么一对男女,连手也没握过,也没在一起悄悄儿说过哪怕是一句话,更没说现在的少男少女的热烈拥抱。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人之常情”的模糊的感觉。后来王应洪在洼地上的战役中牺牲了。我惊叹,路翎的描写力,他恰到好处地写出了这么依稀模糊的情愫,连一点儿越轨文字都没有。可这仍然不容于党的概念下的严酷的批判。在党文化下,人只能以冷冷冰冰的工具(此地是战争工具)出现在政治舞台上。
可另一方面就是在那时还却有人为中南海选拔、推荐、提供舞会的舞伴,当然特殊材料们拥小三、小四,那是后话。我无意引述花边新聞。《动向》披露,中纪委书记王岐山在中纪委第五十六次常委会上列出了2013年、2014年党政官员腐败案件中,涉及婚外情、权色交易的就达百分之六十五。其中在经济案件中,涉及婚外情、权色交易的高达百分之八十五。
下面是特殊材料的贪官们的“金玉良言”。
“千里来当官,为了吃和穿”,“当官不发财,请我都不来”,“当官不收钱,还了没本钱”。(福建省政和县原县委书记丁仰宁);“皇帝还有三宫六院,我有两三个相好算什么”(湖北省天门市原市委书记张二江);“我没受贿动机所履行的是正常职务行为,是为了发展经济,体现了发展才是硬道理”(潼南县原常委副县长收受礼金、“奖金”的辩称);“拒收贿赂怕伤了‘民营企业家’的自尊心”(甘肃庆成县原县委书记张畅钰说)。
“全世界是一个舞台,所有的男男女女不过是一些演员;他们都有下场的时候,也有上场的时候。”(《莎士比亚全集》3,P139)以上所引不过是特殊材料们在下场时无可奈何的证词,他们也是普通人啊!他们以变形的扭曲的方式证明着不存在什么特殊材料。
五,特殊材料这个“类”
前苏联美学家克留科夫在《人是美的》引雅多夫论说,“人所以重要,并不是因为他是一种个体,而是因为他是丧失个性特点的个人,是一种社会类型是非个性化、非人格化的个人。”譬如斯大林、毛泽东都是挟党以自重或凭党而自重。他们都声言他们是党的代表,甚至在某种程度上他就是“党”,是“党”的化身。《大自然探索》1984年第十期:“毛领袖的权威,无远弗届专政的铁拳无往不至,强大的舆论攻势足以颠倒黑白指鹿为马。这样造成三千七百多万百姓(主要是农民)被饿死”。并且为了维护 大党大国的面子毛竟然回绝了苏联和美国的援助。据解密文件,1962年美国提出不带任何附加条件,允许中国用硬通货购买500吨小麦,甚至说硬通货可以在情况好转时兑现。这纯全是因为美国是民主国家出于人道考虑的举措。但毛泽东以为这是丢了党的面子,他通过王炳南传达了他的立场,中国人民有信心战胜困难绝不靠别人的施舍过日子。同样的理由回绝了苏联的援手。毛说“哪怕全中国人都饿死,也不要赫秃子一颗粮食,中国党和政府是有志气的”。就为了这面子,中国人付出了三千多万人的生命。一个2点零版的阿Q,他在向全世界炫耀自己的癞疮疤。
但斯大林、毛泽东所依凭的这个“党”(即“类”)到底有何根底呢?从1848年
《共产党宣言》发表算起,共产党的历史也不过百多年,《马克思恩格斯全集》50来卷就没有一个字说“党”就是国家。氏族公社解体后就有民族国家的存在,“国家是社会在一定发展阶段上的产物”(恩格斯《家庭私有制及国家的起源》)。没有国家就没有“党”。这个党那个党衰亡了,解体了,还有其它党取而代之,但国家的实体却依然存在。在汉语中,“党”从来就不是一个闪光的名物。“党”与“黨”是两个字(词),“党”是姓氏,“黨”才是今日政黨的依托物。《庄子·天下篇》:“公而不黨,易而无私”(公正不阿黨,平易而无私。《春秋左氏传·僖公十一年》所言“皆里、丕黨也”。“黨”就是同伙,这儿说的是共华等七人是里克、丕郑的同伙。“黨”就人而言是同伙,对物而言就是“类”。左思三赋之一的《吴都赋》说树上有“猿”哀鸣,树下则有“乌菟之族,犀兕之黨”(意谓,树下有虎群和犀群在活动)。“结黨”在中国历来就是贬义的称渭。唐朝的牛、李黨之争,李商隐还大受影响。宋之欧阳修还写有《朋黨论》:“臣闻朋黨之说,至古有之。”现代的民主黨、共和黨、国大黨、自民黨、等等不过是政见相同的一群人多多少少,大大小小的集合体。在没有黨禁的国家,阿猫阿狗,只要志同道合就可组成一个黨。登记注册即为合理。只有共产黨才神圣化了这一伙。用《共产主义实录》的说法,苏联十月革命缔造的遗传密码,法定了今日世界共产黨的性质,一黨专政,不受任何外界机构的约束。蔑视人权,所有那一类政权,都坚信黨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黨永远是正确的,黨的权力高于一切,无远弗届。几乎所有的共产黨都一样。这个“黨”是由一位领袖人物作为化身的。这位领袖人物就逐渐被装扮为全知全能的“神”。(美Richard Pies著《共产主义实录》电子版)
结语
没有什么特殊材料,所谓特殊材料是仅凭政治逻辑推衍出来的鼓舞集团士气的虚幻迷雾。当年中国的义和团也给成员说,我们刀枪不入。结果鲜活的人仍然在洋枪洋炮下变成一团血糊糊的肉。
不但特殊材料的场上人物常常露出“食、色,性也”的消息,特殊材料的场下人物也无可奈何地提出了反证,他们亦是被油、盐、酱、醋、茶裹挟的俗物,一个普通人。“黨”也是由普通人组成的“一伙”“一类”。所以,这个黨就不该享有专制权,在一切政务活动中有优越感。一是应该剥去外衣,一是“一切都必须在理性的法庭面前为自己的存在作辩护或者放弃存在的权利”(恩格斯《反杜林论·引论》,《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0 卷P19).
共产黨人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