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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记得一首歌里唱到:尘封的日子,始终是一片云烟。但在我的记忆里,尘封的日子并非如云烟般的模糊不清。在静谧的夜晚,在闲暇的空间,只要把回忆的“鼠标”点在某个时刻的“文件”上,就会打开那尘封的日子。当然,一生中记忆中最深刻的,还是在非常时期上大学的前前后后......
一、青春的骚动: 梦中上大学
二十多岁的年龄,是多梦的季节。但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初,正值噩梦般的“文革”如火如荼之时,年轻人的梦也受到了种种压抑和限制。那时,我正在工厂当工人,整天锉刀、钢锯、榔头、钻头......。一天的工作干完之后,疲惫的我只有蒙头大睡,哪里还有时间做梦?至于上大学,更是想也不敢想。因为那时上大学主要是靠推荐(其实是关系的作用),而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工人,家族中又没有一点可利用的背景,上大学只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事情。倘若没有后来发生的变故,大概此生和大学是绝无缘分的。
1973年的春天,忽然间传来一个消息:大学招生要恢复考试制度了!这就是说,上大学已不再是靠推荐,而是要靠自己的本事了。这消息对我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喜讯。我要上大学!原本就不安份的内心骚动了。有天晚上,我在睡梦中竟然梦到了自己真的上了大学,醒来后还偷偷乐个不停。
实际上,世界上许多事情往往并非都能天遂人愿。就拿上大学来说,即使恢复考试制度,就我当时的情况来看也决非一件易事。其一,自己的文化底子太薄。“文革”开始时,我仅仅是个初中二年级的学生,连三角函数、化学等课程都没有学过,凭这点文化去考大学谈何容易?其二,“三年学徒苦,转眼成师傅”,马上就要转正成一级工,可以为家里减轻点负担了,而上大学连工资也不带,岂不前功尽弃? 说起这些,就连十分呵护我的师傅也十分不解。虽然阻力重重,可我还是想上大学。因为这个心愿在我的心中已经蕴藏了好多年,而今有了这样一个前载难逢的机会,我岂能白白错过 ? 对于我的执著,从来没有上过学堂的父母非常赞成,最后连反对我上大学的师傅也不得不转变了态度。
既然准备参加考试,就得认真复习。这时候,我才真正体会到了“书到用时方恨少”的滋味。可想而知,荒疏了七年之久的学业,想在几个月的时间里重新捡回来,真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况且每天还要工作。好在我的师傅非常理解我,每天一上班他就把我支使到工具室整理工具,其实就是让我抓紧时间复习功课。就这样,我在临考前的两三个月的时间里,温习了我所学过的全部课程。同时,还在高中毕业的师傅的辅导下,自学了三角函数、对数、化学等。“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后来证明,这段时间的复习对我考上大学确实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1973年7月1、2日,是考试的时间。从1966年“文革”开始,全国高等院校以及中、小学校全部“停课闹革命”,同时也停止了招生。从1970年开始,一些高等院校虽然陆续恢复了招生,但采取的却是非考试的“推荐”办法。而我们这次考试,显然有悖于“四人帮”的那一套。后来我们才知道,是敬爱的周恩来总理指示大学招生要恢复考试制度的。所以,后来国内一些权威机构把1977年定为恢复高考第一年,对此我是有异议的。
考试的试题并不很难,无论是政治、语文还是数理化,基本都是初中的内容,个别选作题属高中内容。对于现在的高中生来说,答这些题简直是易如反掌,但在当时的环境下却不知难倒了多少人。考场设在旗中学(现在的市一中),总计有五、六个考场,每个考场有四五十人。考场内外戒备森严,室内有监堂的老师,室外有执勤的警察,气氛叫人心里发毛。在我的印象里,这次考试是我所经历的考试中最为严厉、也是最为紧张的一次。记得考数学时,我的第一道题还未答完,前面的一位考生已起身走了,随后又有不少人也都提前退场。当时我还纳闷的很:这些人怎麽答的这麽快? 再仔细扫了一下他们留下的卷子,原来是白纸一张,只字未答。所以,当辽宁出了个“白卷先生”时,我十分理解他当时的举动。只不过这位“白卷先生”后来被“四人帮”所利用,充当了一个不光彩的角色,这是后话。
考试结束后,大约过了一个多月,预选名单公布了。当时,我正在车间干活,一位工友跑进来大声对我说:“你小子真行,考上大学了!”我以为他在和我开玩笑,就没有理睬他。这位工友急了,连声说:“真的,你快去看榜吧!”看到他那着急的样子,我顾不上洗手,胡乱抓起把棉纱擦了擦,工作服也没换就骑车跑到了街上。在电影院旁贴的几张大红纸上,我果真见到了自己的名字,当时心里那个高兴劲儿就甭提了 !梦想成真,世上还真有这种事儿?!
俗话说:好事多磨。榜上虽然有名,但却迟迟未见录取通知,见到那些拿到录取通知的工友们个个眉开眼笑,我心里那个着急就甭提了。过了几天,招生办的一位同志找我谈了一次话,大意是让我改报专业并征询我的意见。原来,我在填报志愿时写的是内蒙古工学院机械制造专业,工学院同意录取,但机械制造专业已另有人选,而我要去工学院就得改报铸造专业。在这种情况下,我不得不放弃了工学院,因为我是一名钳工,不懂铸造也对铸造不感兴趣。在苦闷与彷徨中,突然又“柳暗花明又一村”,南开大学来锡招生的人员找到了我,希望我能改报专业到南大。能上大学就行,况且还是国内赫赫有名的名牌大学 ! 我当即不加思索地同意了。后来我才得知,原来是南大招生的人员不满意盟里派给他们的生源,而恰恰在这个时候盟招生办的一位工作人员推荐了我。
1973年9月,我背负着诸多亲朋好友的殷殷期望,踏进了天津南开大学的校门。那年,我刚刚二十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