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篇旧文，离开北京来美国前写的。

Adieu, Beijing!

从我家出东门，约50米，即是104快车站。假如不想坐公车，打个车向南，约20分钟，也就到美术馆了。美术馆向南穿越王府井大街，直抵长安街路口，这短短几公里的路途，散布着许多有趣的所在。因此，这里也就成了我的香格里拉；因此，也成了我今日告别北京最不舍，最牵挂，最留恋的地方。

美术馆东侧，是一家在北京知名度很高的书店，三联书店。这里最大的风景就是在楼梯两侧坐得满满的读书人，或“蹭”读书人。我曾经在这里拍过一张模糊无比的照片，从聚焦、构图都一无是处的照片，却是我最爱的北京印象之一。

从三联书店向东进入胡同，北侧有两家摄影器材店，一家叫祥生行，另外一家是万得摄影器材店。祥生行之所以对我很重要，是因为我最为70年代中的遗老，还是对胶片摄影非常执迷。在北京选了那么多冲洗店，包括中国图片社等等，均不如这里水平稳定，价格优惠，速度快捷。所以我经常带着几个卷来到这里，在等待冲洗店时候就可以逛逛书店或者美术馆。万得是一家很有特色的器材店，卖许多别的店家很难见到的器材，而且提供手工冲洗银盐黑白照片服务，价格虽然很贵，但是在北京很难找到第二家了。

美术馆的魅力就不必多说了。虽然我不能做到“不是在美术馆，就是在去美术馆的路上”，但是确也去那里面过多次，还办过年卡。在那里看过的印象最为深刻的展览就是“敦煌展”、法国印象派艺术展等。未来不能逛这里了，我就去大都会吧！

从美术馆路口向南，边走便可边看东南角一大片人艺的话剧海报，这作为序曲，也就把我领到了北京人艺剧院。我喜欢看话剧，而且感觉在这里看话剧，总是比在保利剧院更有感觉。人艺胡同里面的小剧场我也很喜欢，曾经在那里看过“无常女吊”什么的，具体的话剧都忘记了，但是当时的那种感受却一直难忘。人艺剧院常上演的经典剧目，我在老婆的带领下，也看过不少，总之，对这里，好舍不得。

从人艺再向南几百米，就是商务印书馆的所在。它也附设一家书店“涵芬楼”。在一楼到二楼的楼梯转角挂了一幅对联，恰将“涵芬”两字纳入其中。上联是“涵宇内大智慧”，下联是“与吾邦共芬芳”。这种旧式学者的气度，今天已经很难找到，或许它只属于过去的一个时代，和将来的一个时代。

涵芬楼的南侧，有一个小小的书店，是中国书店的门店，都是买的现版书。东单和隆福寺的另外两个分店也在附近，有很大的二手书区域，逛起来更有味道。

继续向南走过王府井北口，就可以看到左侧的教堂。从教堂继续向南，穿越另外一个路口，在西侧就看到了外文书店。店名的招牌是郭沫若写的，写得真好。这里大概是北京最大的外文书店，有许多的畅销小说、经典版本、艺术画册出售。这里当然也是爱书人钱包减肥最快的地方，所以大可只看不买，虽然做起来很难。我曾经在这里给老婆买过一套百科全书，作为某一重大家庭事件的纪念，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很值。另外这里可以买到非常好的摄影画册。我曾经买过一大本荷兰最老的手绘世界地图的复制版，似乎是全球限量500套的，我得留着。

从这里继续再向南走到长安街路口，向东，就是东方广场，是吃喝玩乐的好地方；向东南，就是我来北京的第一个工作单位；向西，就是去天安门。这次，哪里都不去了，我要去纽约。

再见，北京！大家都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