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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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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N岸N地在讨论文艺批评或评论。我来凑凑份子,介绍两篇文学评论文章。这两篇文章,都是出自作家之手。丹草,外国语学院英文文学专业毕业,做英语翻译编辑几十年,译作著作等身,真正的翻译家/作家;翰山,伪作家一枚。说是作家,至少有一本书面世,英语著作,Ph.D.论文,在美国出版,有美国国家书号(牛吧!);对啦,09年在贝壳,紫湮姐姐还帮我出过一本电子书《翰山文集》,这样我就有两本书了,当个作家还不是绰绰有余?说是伪作家,至今为止尚未成为任何一个作协的成员(虽然曾被任命为某作协成员,不过仅仅十分钟就取消了)。
目前流行于两岸三地的所谓文艺批评,有几个毛病或问题。一是理工科思维。文学,多是感性的,无法用秤来约斤两,或无法定量称哪一个是好作者(家),哪一个是好的评论者(家)。二是形容词堆砌。无论是作者还是评者,都把形容词的运用作为知识广博/学问高低/水平高下的一个指标。三是PK意味浓厚,评论成份不足。文学评论的目的,是要分析/警醒/揭示,提高大家的阅读欣赏水平,而非视一点而定高低,或者干脆把谁赶出文坛/评论坛。
这两篇文章,我看可以列入文学批评的范畴,虽然都是小文,仅及一点的微型议论!
(2009-07-01 翰山 原发于文学城/北京屯)
[前注]:在丹草谈论小资和颜色的文章《苍凉是葱绿配桃红》后,我有两段跟帖,着重于形容词的修辞法 --- 形容词的“名词化”。觉得此讨论挺有意思,可以成篇,于是独立刊出。
张爱玲的书,要说没看过,真是冤枉,记得看过不止一篇。要说看过,可脑子里基本没有什么印象,什么人物啊,情节啦!想了一下,王安忆的书也如是(不知我把二位相提并论,是否合适),大概《长恨歌》就是近年看的,但只有模糊的印象,还记得人物,却讲不出所以然来。估计是这种女性视角的作品,没有被大脑充分地吸收和抓住。也就是说,看的时候如走马观花,看过之后就如过眼烟云了。
丹草的话题,在这里谈论的是小资,或是否小资。可是我看到的,文章的大部分篇幅是在谈写作的修辞,尤其是形容词的修辞!
记得小时候,不知哪一个作文老师说过,写作,要多用动词,少用形容词。动词可以描绘出动作,具有主动性和活泼性,可以在人们头脑中展示出一幅生动的画面。而形容词,比较抽象,空泛,传递的更多的是一种主观感受,用多了会使信息模糊,文章华而不实,甚至有文字堆砌之感。
而丹草的文章,虽然大多只是讨论张爱玲所描绘的颜色,其实(推而广之,可以认为)是在探讨张爱玲文章中是如何使用形容词修辞的。我看到的是,张爱玲把抽象,空泛的形容词“动词化”(或说“名词化”)了,于是:
那“扇子里筛出几丝黄金色的阳光。”就不是一种抽象的金黄色,而是呈现在人们脑海中一锭锭黄金的画面和它的颜色;
那“黯红的薄棉袍,碎牛肉的颜色”就不是一种红里间白,白里间红的小碎花的颜色,而是一盘碎牛肉的画面和与它相应的颜色;
那“……穿着虾子红的裙子。”映入人们眼帘的首先是一只火红的大虾,然后是它的颜色,你看多么生动。
那些“鸡油黄、鹦哥绿、虾子红、姜汁黄、桑子红、黄金色、象牙红,不是跟吃有关,就是跟生活中用的东西有关,连花的大小也用‘碗大’来表示”不是把那些相应的形容词都变成栩栩如生的画面了吗?
于是,我可以想象,张爱玲的文字,大概是多用动词,少用形容词的典范,因为即便她用形容词,也把形容词“动(或名)词化”了。
谢谢丹草的美文和讨论。
丹草
翰山的讨论非常有意思。借着你的话题再说几句。
你说张爱玲将名词用作颜色的形容词,精辟。我想也许这是她不落俗套的原因之一,因为形容颜色的就那写,除了赤橙黄绿青蓝紫和它们衍生的,总是有限,而用名词来形容,就可能无尽了。另外,用名词,也就等于是用物,用东西来比方,不但丰富,而且贴近实际,尤其是张爱玲喜欢用(女人)生活中的物品,颜色似乎都带着油盐酱醋的味道。
对,丹草总结得非常到位,我是从写文章“要多用动词,少用形容词”想到的,但实质上,张爱玲是把形容词“名词化”了,这是“她不落俗套的原因之一”!这样做,就把形容词:
第一,形象化了,把抽象的形容词,变成了生动的具体事务(名词);
第二,多样化了,就形容颜色来说,“除了赤橙黄绿青蓝紫和它们衍生的,总是有限,而用名词来形容,就可能无尽了。”
第三,女人化了,“尤其是张爱玲喜欢用(女人)生活中的物品,颜色似乎都带着油盐酱醋的味道。”
其实,用名词来喻形容词,应该也是一种存在的修辞方法,比如,我们说,“一根头发丝一样细的铁丝”,就好过那“非常细小的铁丝”的说法;“斗大的字,认识不了几箩筐”,就比“不认识几个字”来得生动,只不过,张爱玲在文中,把这种方法用到了极致,给予了充分的创造和发挥,我从这里看到了文字大家。你看,她用于喻颜色的名词,没有用像“头发丝一样细”类似这样大家熟知的比喻,而是一种创新,用别人不曾用过的比喻,把语言用活了。
[后注] :
谢谢 还是没笔名 提出的问题。我想到,这文章题目:“谈形容词的名词化”有漏洞。
因为一般来说,那“形容词的名词化”或说“名词化的形容词”,在修辞上通常是指把形容词用作名词,比如说:那小聪明,再创辉煌
聪明 和 辉煌 原本都是形容词,在这里,用作名词,英语为:
the little smart, the brillian (这两个形容词加上定冠词,成为名词)。
而我这里说的所谓“形容词的名词化”只是借喻,其实是指,用名词(事物)的比喻来做修饰以达形容词的功用,使得这种修饰或形容 更具体,更多样,更人性(如女人化)。为免混淆,我把文中的“名词化”都加上引号,以示区别。
附:
《苍凉是葱绿配桃红》
(2009-06-30 丹草 原发于文学城/北京屯)
前一段不少人讨论小资,张爱玲的名字被多次提到。我没研究过小资的定义到底是什么,但就自己对这个词的感觉和其他被称为小资的作家而言,觉得张爱玲似乎跟他们不太一样。
在我印象里,“小资”让人想到的是风花雪月,寂寞忧愁,多少有些无病呻吟,甚至矫情。痛苦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伤春啊,悲秋啊,离别啊,当然还有失恋。
张
爱玲的痛苦是深一层的,听不见呻吟。她的悲剧让人郁闷、不舒服,人物常常寡情,不流多情善感的眼泪。冷酷的人可恨,同时又可怜。《金锁记》里的七巧,那么
有心机地一个个破坏所有亲人的幸福,还不是因为自己没有爱。这说不出的痛苦,是无言和无奈,在张爱玲的作品中无关痛痒地呈现出来,比如《沉香屑》。
小
资要表现高雅,是不大愿意谈现实和琐碎的,张爱玲不是这样。她很务实的,计较金钱,也算账,胡兰成不也这么说过。这种务实和对生活的贴近,在许多词汇上表
现出来,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颜色。她对颜色的使用绝对不落俗套,出人意料,比如英国人是“瓷蓝的眼睛”,冬天的树“凄迷稀薄象淡黄的云”。
客
观的颜色,跟主观感觉的结合经常很奇怪。写后母让她拣自己的剩衣服穿
:“永远不能忘记一间黯红的薄棉袍,碎牛肉的颜色,穿不完地穿着,就象浑身都生了冻疮。”碎牛肉 !谁见过这么形容衣服颜色的?还有:
“很小的石库门房子,红油板壁,对于我,那也是有一种紧紧的朱红的快乐。”什么叫紧紧的朱红的快乐,只有她能写出来。“童年的一天一天,温暖而迟缓,正象
老棉鞋里面粉红绒里子上晒着阳光。”“乌沉沉的风卷着白辣辣的雨……”
被后母关禁闭的时候,从窗户看到白玉兰花,“象污秽的白手帕,又象废纸。”这么说花,正牌儿小资还不得叫起来。“法兰西是微雨的青色,象浴室的瓷砖,沾着生发油的香。”张爱玲就是这样的上海人,明明是浪漫,却把它跟澡间头油什么的弄在一起。
最典型的要算《沉香屑》了。打开这部小说,有点象进了颜料铺,五颜六色、无数杂色就不一一例举了,可是有些少见的说法(也许是我少见多怪),因为好听记住了。在短短的几页中,就有如下描写 :
“玻璃也是绿的,配上鸡油黄嵌一道窄红边的框。”
“家常扎着一条鹦哥绿的包头……”
“丫头依言寻出一件姜汁黄朵云绉的旗袍。”
“……穿着虾子红的裙子。”
“嘴唇上一抹紫黑色的胭脂,是巴黎新拟的桑子红。”
“扇子里筛出几丝黄金色的阳光。”(不是金黄色)
“海外边的天,都已经灰的灰,黄的黄,只有那丈来高的象牙红树,一路上高高大大开着碗大的红花。……整个世界象一张灰色的圣诞卡片,一切都是影影绰绰的,真正存在的只有一朵一朵挺大的象牙红。”
这些鸡油黄、鹦哥绿、虾子红、姜汁黄、桑子红、黄金色、象牙红,不是跟吃有关,就是跟生活中用的东西有关,连花的大小也用“碗大”来表示。不够浪漫,却是居家过日子的实惠,还透着些苍凉。哎,苍凉是什么样的呢?看看张爱玲说的吧 :
“苍凉之所以有更深长的回味,就因为它象葱绿配桃红,是一种参差的对照。我喜欢参差的对照的写法,因为它是较近事实的。”
mgzww999: 文艺批评应该有两个部分,其中一部分就是形上学的(理科)思维方式,接近科学;另外一部分是艺术的。没有形上学部分的分析就会陷入胡说,没有艺术的分析就会陷于 ...
翰山: 谢谢。用动词,可以看看朱自清的《父亲》,是一篇非常好的范文!文章写得好,生动,和写小说没有必然联系。写小说,大概还要有想象力。
我自已有一篇文章(也是 ...
翰山: 文学和数学不一样的,可以不学自通!我自己从来没有看过任何文学理论书籍,所有的文字都是写出来的,所有的涉及文学理论都是自己在胡说八道。我给汉纳的建议,有 ...
mgzww999: 头发丝那个例子是一个量化的比喻,不能说“头发丝”是“铁丝”的形容词。斗大的字那个例子,更不是把“斗”当作形容词来用。这两个例子可以用来说明比喻的修辞技 ...
小月: 有益的讨论,希望翰山多出点这方面得好文章。小说的文字要有动感,不在乎那种词性用得多。
吼完继续向前走: 朱自清本人是学哲学的出身,鲁迅和郭沫若是学医的出身。他们都不是出身于中文系。要说是改行或者半路出家也未尝不可。 ...
翰山: 你这个太较真,理工科思维,要批评一下。“头发丝细的铁丝”,头发丝是细(形容词)的限制状语,是副词的作用:头发丝那样。。。细。
这些都是细节。重点在:用 ...
mgzww999: 头发丝那个例子是一个量化的比喻,不能说“头发丝”是“铁丝”的形容词。斗大的字那个例子,更不是把“斗”当作形容词来用。这两个例子可以用来说明比喻的修辞技 ...
翰山: 对,可以说“用名词当形容词”,比如,丹草文章中,张爱玲的例子:
黄金色的阳光,(不是金黄色)
虾子红的裙子,(不是鲜红色)
黄金是名词,是物。用 黄金色 ...
翰山: 你说的是一个理论和实践的问题。就写作本身来讲,用动词和名词写出来的东西,比用形容词要生动得多。典型的例子,是朱自清的《背影》。 ...
吼完继续向前走: 好的写手或者知名作家从不刻意修饰修辞,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有谁是文学院写作专业出身的?莫言和郑渊洁都是只上过四年小学,高尔基才小学两年。
你看体育学院那 ...
mgzww999: 我不知道你说的“用名词来喻形容词”是什么意思。是“用名词当形容词”的意思吗?如果是这个意思,那么下面的两个例子就不够恰当。第一个里面是用一个具体的、人 ...
翰山: 我文章中有一段:“用名词来喻形容词,应该也是一种存在的修辞方法,比如,我们说,‘一根头发丝一样细的铁丝’,就好过那‘非常细小的铁丝’的说法;‘斗大的字 ...
翰山: 我文章中有一段:“用名词来喻形容词,应该也是一种存在的修辞方法,比如,我们说,‘一根头发丝一样细的铁丝’,就好过那‘非常细小的铁丝’的说法;‘斗大的字 ...
mgzww999: 说这些用法是汉语造词生动的特色是可以的,不仅仅是颜色,比如还有形容形状的“鹅卵石”之类的用法。但是应该把它们当作一个词,而不能再说是用名词当形容词。如 ...
fengfeng: 电子书也凑数呀? 哈哈,作协有神马用呢? 不然,我俩去跟班长商量一下,让班长带个头,成立作协没那么难的,让班长挂名作协主席 ,我是主持日常工作的副 ...
mgzww999: 说这些用法是汉语造词生动的特色是可以的,不仅仅是颜色,比如还有形容形状的“鹅卵石”之类的用法。但是应该把它们当作一个词,而不能再说是用名词当形容词。如 ...
翰山: 一本还不够牛?! 对了,09年,紫湮还给我出过一本电子书呢!这不就是两本了。我要进作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