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问李娜并十问《环球时报》

                      林  泽  龙

                十 问 李 娜

1、你曾经非常坦率地表示，你打网球的最大动力就是钱，是丰厚的奖金，你最津津乐道的就是你的信用卡；可最近你又说是“为了尽力去做好自己的这份工作”。那么，你打球、比赛究竟是为了什么？上面的两种说法哪一种最能反映你的内心世界？

2、如果说你“为什么打球、比赛”前后说法尚有不一的话，那么，你打球、比赛“不是为谁”倒是前后一贯的。你一再声明：“我打球不是为了国家”，“不要说我为国争光，我是为自己”，“不论输赢，我都只是为自己而战，而不是为了去做国家英雄”。当今社会谁也没有否定你“为自己”、为金钱的合理性，可是你为什么非得将“为自己”同“为国家”截然对立起来不可呢？难道“为自己”同“为国家”就如此水火不容么？在这个问题上为什么一定要排斥国家、去国家化呢？作为一名家长和老教育工作者，我十分担忧：今后怎么教育孩子们为中华的崛起而读书、为国家的繁荣富强而努力学习、工作呢？如果孩子们说：“李娜阿姨可以不为国家打球，我为什么要为国家而学习呢？”对此，又该怎样回答呢？

3、你自从“单飞”之后，就一直很反感外界将你的成绩与中国挂钩。当被国内记者问到你获胜后的“国家意义”时，你竟然十分不满地质问：“网球就是一项很个人化的运动，你们干嘛老要往国家上扯啊？”“娜团队”在国内的核心人物王伟也辩解说：你是“以个人身份参加职业巡回赛，而不是在代表国家队”参赛，这么说没错。这我就不懂了：很个人化的运动、以个人身份参赛就一定同国家无关吗？如果同国家无关，为什么国际赛事都要在颁奖时为冠军升国旗、奏国歌呢？功成名就之时便将一切荣誉归于己有，得了大奖马上就跟祖国“划清界限”、撇清关系，深怕祖国和祖国人民像穷亲戚一样沾自己的光，你不觉得这样做太势利、太狭隘，颇有“得志便猖狂”的嫌疑么？

4、你历史性地夺得澳网女单亚军时，中国球迷为你高兴，为你加油。你在法网击败莎拉波娃的半决赛，最高峰时有2500万中国人通过央视观看了直播，通过电视欣赏决赛的国人更是超过1亿人。可是，你却对在比赛现场给你擂鼓助威的中国观众发怒了，不止一次地当着全世界的观众用英语喝斥你的同胞：“中国人，你给我闭嘴！”“中国人，不要教我打球！”有网友认为，你这是“当着全世界的面用英语扇了中国人两记耳光”。成百上千的中国观众自掏腰包赶赴现场为你加油助威，不就是冲着你是中国人么？你不觉得你的赞助商所看中的你的商业价值，也全在于你是一个成功的中国人以及你背后巨大的中国市场么？可是你却声严色厉地直呼“中国人”进行训斥，这岂不是自外于中国人、伤了亿万中国人的心么？你身为中国人，难道就没有一丝作为中国人的自豪感和荣誉感么？你把国人——尤其是球迷的好心当作驴肝肺，难道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5、据报载，你曾在2005年抱怨说：“这一年来我的状态一直不是很好，而这都是国家队不完善的体制造成的。”可你在“单飞”后屡创辉煌的同时也曾屡遭败绩，这又如何解释呢？其实，一个运动员的状态时起时伏再正常不过了，可为什么非得归咎于国家队的体制呢？ 网球运动是贵族运动，在你开始学打网球时，整个中国都没几个像样的网球场，要去网球场练球可是花费不菲啊。如果不是因为国家选拔和培养你，负担了你参加各种赛事的主要开支，并且为你提供场地、教练、陪练及参赛机会，你又怎么可能从芸芸中生中脱颖而出呢？你从体校一步步成长，网协还曾聘请国外教练培训，出钱帮你去国外比赛，你不是从国家体制中获益良多吗？毋庸讳言，国家的体育体制的确存在许多亟待改革的地方，但这并不妨碍作出如下判断：在你网球生涯的前15年，你是举国体制的受益者；在你网球生涯的后半段，你又是举国体制改革的获益者。追本溯源，你的职业基础是国家体制给你奠定的。可是让人不可理解的是，你为什么对国家体制如此耿耿于怀呢？ 

6、央视破天荒地同时使用新闻频道、体育频道以及高尔夫网球频道直播法网决赛。“新闻联播”还在报道国家领导人重要活动之后，紧接着用3分多钟的时间报道你夺冠的重要新闻。可是你却并不领情，只是轻飘飘地说：“哎呀，央视终于关注网球了。央视不是每一次都放乒乓球、羽毛球吗？”这样对待热心为你捧场的中央媒体，是否太不知好歹了呢？

7、感恩是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美德。中华民族历来提倡“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历来痛恨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当前，全国都在加强对儿童和青少年进行感恩教育。可是，你在去年法网夺冠后发表感言时“谢谢赞助商，谢谢组织者和球童，非常感谢自己的团队，谢谢所有的人”，但是唯独没有感谢你的祖国。在你眼里，对你恩重如山的祖国连一个小小的球童都不如，你良心何在？如果孩子们问：“李娜阿姨是国家培养出来的体育明星，都不知感恩祖国，我为什么一定要感恩祖国呢？”对此，又该如何回答呢？

8、你一直敢说真话、直话，这是不少媒体和包括笔者在内的不少网友称道的地方。你说你不愿意说谎，“我感觉如果自己说谎了，或是没有表达出心中所想，那就会感觉非常不舒服；而且我相信如果你撒谎一次，你就不得不用十个谎言去为它做出弥补，所以我不喜欢这样去做。”但近日媒体报道说：“李娜透漏，在过去很多次采访中她没有透漏出相关情绪和信息，也都是在撒谎”。如果这一报道属实，那么，能否请你澄清一下：你过去哪些话是撒谎，之后又是如何“用十个谎言去为它做出弥补”的呢？以后我们又该如何辨别你说的话的真假呢？

9、你说：“我知道如果自己想什么就说什么，或许有许多人会因此讨厌我，但是那没关系，我心里舒服了就行。”可此前你曾说过：“中国人太多了，每人吐一口口水就把我淹没了！”那么，你究竟是否完全不在意国人对你的议论和评价呢？你为什么对自己的同胞怀有如此之大的恐惧心理乃至仇视心理呢？

10、说句实在话，尽管你口口声声说打球、比赛只是为自己，不是为国家，但我并不认为你对祖国没有丝毫感情 ，更不认为你是“反爱国主义”的。因为我从电视转播中看到你站在冠军领奖台上凝望着冉冉升起的五星红旗时，神情是那样的专注；我还看到你在奏国歌时轻声地跟唱，表情是那样的庄重；我还从网络上看到你身披五星红旗的英姿，笑容是那样的灿烂、那样的甜美！ 有人说你“敢爱敢恨”，可是你为什么就不敢大声地抒发对祖国的爱呢？有人说你“不虚伪”、“不造作”、“不矫情”，可是说一句“为国争光”就是“虚伪”、“造作”、“矫情”么？有人说你情商不高，我不这样看。你夺得澳网公开赛亚军后公开对老公姜山示爱：“不管你是胖还是瘦，是帅还是丑，我都会永远跟随你，永远爱你！”如此痴情的女孩儿，能说情商不高么？可是，为什么你就是要硬坳着不肯公开承认你对祖国的爱，并理直气壮地大声呼喊出来呢？难道说一句“祖国，我爱你！”就那么难，甚至对此存在心理障碍吗？你为什么非得通过挑战民族情感、民族大义来彰显你特立独行的张扬的个性呢？更重要的是，无论你是否意识到，事态的发展已远超出你个人的个性、超出了网球、超出了体育——国人把你作为中国人的骄傲，希望你展示的是中国人的形象，代表的是中华民族的民族精神，象征的是正在崛起的大国的风范，希望你成为当代中华文化积极进取的一个符号。也许你并不喜欢这样的角色，你也可以不把自己当作国家英雄，但是只要你还保留了中国国籍，你就必须维护一个中国人的形象和尊严。这一些，不知你是否意识到了呢？你就没有觉察到你所肩负的神圣使命么？  

            十问《环球时报》

2012年3月14日，国内颇具影响的《环球时报》（我是其多年的忠实读者）刊出《别把明星当“反爱国主义”的噱头》的社评，不禁心生疑窦：

1、据我所知，不少国人只是质疑李娜一再声称自己打球不是要为国争光，只是认为李娜不怎么爱国，并未上纲上线给扣上“反爱国主义”的大帽子。可《环球时报》却刊出《别把明星当“反爱国主义”的噱头》如此惊悚的标题，这岂不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么？这不是明摆着要激化矛盾么？《环球时报》居心何在？

2、社评说，李娜讲的“我来这里比赛不是为了国家，只是为了尽力去做好自己的这份工作”这些话实在说不上有出格之处。此言差矣！国家培养的运动员出国比赛，公然说“我来这里比赛不是为了国家”，还要怎么出格？如果这还不算出格，那么，你们认为要怎样才算出格？你们认定的“出格”的标准是什么？

3、社评说，李娜上述的一席话“是在外国媒体环境下说的”，似乎情有可原。然而，难道在国外媒体前就可以去国家化吗？是否为国打球、为国争光还内外有别吗？作为一名优秀的中国运动员，难道可以在国内就“见人说人话”，在国外就“见鬼说鬼话”吗？更何况，李娜在国内媒体环境下又何曾说过是为国家打球呢？您能举出一两个例子吗？

4、社评说，“李娜有点突出个人主义，但她的摆幅始终保留了分寸感。”将个人凌驾于国家之上，将个人利益凌驾于国家利益之上，并恣意喝斥“中国人闭嘴”，如此的“摆幅”何曾让人有“分寸感”？如果李娜一系列出格的言论“始终保留了分寸感”的话，那是否说明你们太没有“分寸感”了呢？

5、社评说，“至少迄今为止，她的个性化表达并没有让国人感觉受到伤害，公众更多把她看成中国社会多元化的一个亮点，她带来的信息和感受大多是积极的、愉快的。”屡次当着全世界的观众用英语喝斥同胞：“中国人，你给我闭嘴！”“中国人，不要教我打球！”有网友认为这是“当着全世界的面用英语扇了中国人两记耳光”，还能说是“并没有让国人感觉受到伤害”吗？热脸挨冷脸甚至还“挨耳光”，这样的感受能让人感到“愉快”吗？如此的“个性化表达”究竟是“亮点”还是污点？

6、社评说，“中国舆论场上迅速对李娜的话出现一些＇深度解读｀，似乎要把这个专注体育的女孩当成抵制爱国主义的一支标枪，这是舆论本身的错乱和胡来。”对引起公愤的“去国家化”言论没有丝毫批评之意，反而以严厉的口吻抨击“舆论本身的错乱和胡来”，这岂不是完全沦落到蛮不讲理、混淆是非、颠倒黑白的地步了吗？

7、社评说，“中国社会舆论中积累了一些对过度宣扬爱国主义的逆反情绪”，“对爱国主义在体育中的过分追求，也早就受到舆论的质疑。”什么是“过度宣扬爱国主义”？什么是“过分追求”体育中的爱国主义？衡量“过”与“不过”的标准是什么？“过度”与“过分”的具体表现是什么？“中国社会舆论中积累”的“逆反情绪”是由于“过度宣扬爱国主义”引起的，还是由于分配不公、贫富差距以及腐败之类的社会弊端引起的？

8、社评说，“人们愿意看到鲜活的李娜，以及鲜活的其他中国运动员。他们同说话谨慎的运动员相比，往往更受欢迎。”李娜同其他中国运动员的区别仅仅在于是否“鲜活”、说话是否“谨慎”吗？李娜那么多出格的言论仅仅是说话不“谨慎”吗？社评是否是在鼓动其他“谨慎”的中国运动员都来仿效李娜发表一些出格的言论，以使自己“鲜活”起来并博得国人的“欢迎”呢？如此导向将会带来什么后果呢？

9、社评说，“对祖国这个概念，我们不能做简单好与坏的价值判断。”这可是这篇社评最出格的论点了！这可是大是大非的问题了！一般人都认为，对政府、政党、社会制度、政治体制等是可以做出“好与坏的价值判断”的，可对于祖国能做出“坏的价值判断”吗？古今中外谁能容忍有人将祖国“判断”为“坏祖国”？怎么能将祖国与国家混为一谈呢？以此作为立论的基础，整篇社评还能站得住脚吗？

10、社评最后告诫说，“别把体育和体育明星政治化了，在政治争辩日趋激烈的当下，请留几块远离政治的净土吧。” “成熟的中国应当把政论逐渐归入相对专业的人群，而不是让这个国家的所有人每天都去分辨形形色色的政治口号”。须知，爱祖国是一种没有政治含义的人性本能主张，是无论什么政治立场、政治倾向的国人共同的国家认同和共同情感，是国人做人的底线。怎么能将爱祖国贴上“政治”标签而将其交给“专业的人群”并号召人们“远离”呢？

我揣测，社评的出发点是要保护李娜“这个专注体育的女孩”，尽量让她避免各种舆论的干扰，专心专意打好球。其实，国人谁不珍惜李娜已经年过30的运动生涯呢？谁不希望她勇攀高峰、在即将到来的伦敦奥运会上再创辉煌呢？然而，“解铃还须系铃人”。希望李娜专注于训练和战略战术的演练，不要时不时地冒出惊人之语，不要自己干扰自己甚至自寻烦恼。媒体则应当帮助李娜正视自己的不当言论，从根本上摆正自己的位置，处理好与国家、与国人的关系，而不要一味地袒护李娜，甚至助长其“嚣张”的气焰。这才是对李娜最好的关心和保护。

最后，我愿意同《环球时报》重温一下贵报2010年7月13日第14版社论《爱国主义旗帜，中国永不可丢》中的两段话：    

    这个时候，弘扬爱国主义变得更为重要。中国作为一个大国，崛起的路上将有很多尚难预测的风

雨。有爱国主义的护佑，中国会安全得多。有爱国主义在，中国的大就是力量的源泉。一旦爱国主义

松懈甚至弛废，中国的大就是数不尽的麻烦。

    要多给爱国主义一些流露和表现的舞台。对有些幼稚、冲动、有时甚至带来些麻烦的爱国主义，

也不要轻易挫伤。世界所有大国都注重爱国主义，事实上，越是大国的爱国主义，就越容易带些杂质，

但也愈发重要。因为离开了爱国主义，没有一个大国能够长存于世界。

                   （本文写于2012年3月下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