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龙应台接受《南方周末》采访时说，“文人可以快意恩仇，为官必须忍辱负重。” 那年，龙应台任台湾文化局局长第四个年头，说台湾“官不聊生为官苦”，但还是心甘情愿折了腰。昨天受邀亚洲协会(Asia Society)演讲，转眼九年倏忽而过，再谈角色转换，只是如今，龙应台已是时任台湾首任文化部部长。曾经仓惶离开，还是勇敢归来，龙应台说，这次，可能只是自知，命中是位"Dragon Lady"

读龙应台并非始于那本让她一炮走红针砭时弊的《野火集》，也并非那本言语犀利入木三分的《上海男人》，而是那本《孩子，你慢慢来》。“孩子你慢慢来，我愿用一生的时间，等你系好这根鞋带。”那时她的儿子安安5岁。我揣想那是怎样包容又平和的母爱，愿意在这个浮躁的年代，给足孩子时间慢慢长成。

也许是先入为主的印象，之后再见她的硬朗或是犀利，我竟权都不以为然，总觉得在她内心最柔软的地方都是温暖如水的女子。她犀利，但不刻薄；她敏锐，但不说穿；她也许理想远大，但不喜畅谈，只务实饯行。《外滩画报》在龙当选为文化部长后对她的采访题记中这么写道：相比13年前担任台北市文化局长时，现在的她“EQ高了很多，身段变得很柔软”，比过去“暖”了很多。看完我只是会心一笑，能进能退的女子，才是佳人。

若看龙应台近几年访谈演讲，会发现几点有趣的现象。她尊老尊弱势群体，不回答宏大叙事性问题，不正面谈及敏感话题，不做预测。她说自己心中有好几杆尺，很多人都这么说，但龙应台的尺度竟然如此明晰。

说实话，比起对她官衔的仰慕，我更喜欢她作为作家的秉赋。看似天马行空，实则放着风筝，松松紧紧，尽在掌握。

昨天演讲伊始，龙应台以“水”开篇，委婉地说道海峡两岸隔水如隔墙。确实，水可以成为无形的墙，但却也可以穿过坚实的墙。想起我前不久在哪读到的话：To be like water, for water can seep through and around even the most imposing walls to get to the other sid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