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六日游琐记（一）

      2017. 4. 21

                                        李俊华

                                      （东京）

4月15日至20日，我们两口和老友两口共四人，参加了赴日六日游旅行团。昨晚结束旅游回到西安。

说起日本、日本人，中国人 似乎都有一种复杂的感情：没去过日本的骂日本，从日本回来都夸赞日本，甚至赞美都变成了溢美。这两种不同现象耳闻目睹多了，也就有了自动免疫效果，既不盲目妖魔化日本，更不会一味追捧它。因此我不论在登机时、走上日本国土时，都能心如止水一般地理性静观。

4月15日中午，经过四个小时的飞行，飞机抵达日本成田机场。接机的日方导游、一个年轻的女孩“小雁”在大巴车上开场白就来了一句：欢迎各位游客来到小日本。我哑然失笑：你的国籍已经明确了……。接着，滔滔不绝的导游开始介绍来日本旅游的各种注意事项，当然主要情绪是贬日。我自然明白，这是导游和大家套词，笼络游客感情的最直接方式。

大巴车开了不一会儿就到了成田马罗德国际酒店。我在房间临窗一望，哦，原来在这里就能望到成田机场的停机坪。

简单安顿好，我们四人下楼，在周边走走。

这里离机场太近了，飞机起降的轰鸣声使我想起了在搜索旅游攻略时才知道到的该机场和“钉子户”的50年纠纷。

六十年代中期，日本决定在此修建机场，却遭到了这里三百余户农民反对，他们组成抗议组织，阻止施工。双方冲突不断。1971年最严重一次冲突里，有三名警察被打死，一些农民被捕。但他们还是依法抗争，拒绝搬离。农民的反对使机场一直未能完工，原计划的三条跑道，至今也只有一条正常通航，第二条因为钉子户的房子阻隔始终没有达到设计要求而只能勉强使用。数十年来，随着政府让步、当事人老去等，大部分钉子户搬走了，据说还有一户不搬。但至今机场没有夜航则属实，就是为了不影响钉子户的休息。

警民冲突在任何国家都在所难免，但是结局大不同。有些冲突中，受伤、被逼蜷缩、后退的总是警察，直至被暴怒的民众打死。而有的则只见警察英雄辈出，立功受奖，民众的死伤总被冠以各种流氓、滋事而堙没无闻。

路边茂盛的竹林、清澈的溪流拉回了我的思绪。

东京的纬度与西安很接近，为何西安就很少有这样的竹子？好在网络发达，随意点击一番就释然了。原来东京虽与西安温度差不多，可西安年降水量只有800～1000毫米，而东京却有1500毫米之多，难怪东京的空气新鲜，原来是海洋性气候的湿润作用。

果然，大约晚上九点以后，机场就安静下来了。

我又想起了数十年的机场纠纷、那三名死在农民手里的警察

…….。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就登车向东京出发了。

这第一天游览的第一站就是明治神宫。它坐落在东京市中心的涩谷区，占地70公顷，是东京市中心最大的一块绿地。这里供奉着明治天皇和昭宪皇太后的灵位，是日本的重要神社。

我们对明治天皇的了解显然不如对明治维新的了解多。然正是这一位思想开明、立志要民富国强的天皇，拉开了日本向现代化大步前进的序幕。而我们几乎和明治维新同步的洋务运动，却最终败于这个东邻小国。个中原因固然很多，但决策首脑人物的境界，却也是不可小觑的重要方面。慈禧太后为了个人私欲，把海军经费拿来修了颐和园。而这位明治天皇的昭宪皇太后，却为了筹经费、建海军而捐出了自己的首饰。

也许正是这，日本人朝拜这个神社，才有一种由衷的敬意！

走进大门不远，就见路旁的廊亭下熙攘的人群在等候着什么。导游说，日本人在朝拜天皇灵位前，都要洗手漱口，以示虔诚。我虽无意朝拜天皇，却也想看看热闹，于是也跟着众人依次近前。轮到我洗漱时，紧挨着我的一个身着色彩艳丽的日本和服的女孩，引起了我的兴趣。我看看对面，又回头望望周围其他身着和服的女孩，总感觉身边这位有些细微异样，具体哪里不同，却又说不出来，然我依旧不甘心。我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拿起小竹勺从容接水时，用衣袖轻轻一碰身边这女孩，随口问，凉吗？不料她回答我的话比我问她更快：凉。我笑着说：乡音让我对你的服饰有了推测结论。这女孩快人快语道：租的……。

来到这里，感受最明显的，就是日本人不论年龄，对神社、祭祀活动的那种虔诚，令人肃然起敬。一些身着和服、很年轻的小伙子也都是一脸的严肃神情，脚步匆匆却又随时礼貌地谦让、致意。即使发放宣传品的中老年人，从他们的眼神里也能读出他们的执着、礼貌、认真，全没有我们在国内宗教场所那种漫不经心和随意。当然，我们不能说日本人就是热衷于迷信。但可以说，日本人做每一件事，都像对神祇的事一样地迷信，认真严谨，一丝不苟。

因为导游与大家约定只有一个小时的游览时间，也就确定了我们的参观只能是走马观花。离开明治神宫就来到银座步行街，我哈哈笑道，步行街？咱王府井不也是世界闻名的步行街吗！

早就闻听说日本人口密度之大，银座的行人如何熙熙攘攘、摩肩接踵。可是到此一看，远没有传说的那般严重，细一想也就释然了：毕竟他就是一亿多人口，而且三十多年来基本没有增长多少。按常识，人口零增长后，随着老龄化日趋严重，进入老人行列的渐多，而老年人的活动量、范围必定是萎缩的，我们在街头所能见到的人肯定也是渐少的。

银座在周日才是步行街。其他时间是分段通车、步行的。自从踏上日本的土地，就随时感到了日本人的礼貌无处不在。这天阳光很好，我们四人在银座大街上走累了，看到路中央有供游人休息的桌椅、遮阳伞，就走过去坐下小憩。而先坐在那里的一对老人，却执意要给我们让出荫凉的位置，虽然语言不通，但看得出他们的诚意，让我们感慨。

这天的午饭就在银座的一家小有规模的饭馆吃“寿喜锅”。我去盛米饭时，一个女服务员满面笑容的走近我说，你们是西安来的吗？我一听到乡音，立刻欣喜道，对呀，你也是…..?那女孩子说，我也是西安的。我看她的年龄实在太小就问，你是留学打工？还是移民来的？她说，我是很小就随父母移民来的，我只记得我家在西安的南门，过一段时间还回西安探亲呢。

这女孩的话令人浮想多多。

今天中国的人口，较之文革结束时翻了一倍。改革开放使得中国人快速富裕起来。今天出国旅游、留学、移民都有了极大的自由度。虽然这些人在14亿人中所占比例有限，但是他们的自由来往却为国际化接轨、传播文明起到了好作用。很难想象，若不是改革开放，封闭的中国今天会是什么样子。

这晚住宿地是箱根亚历山大温泉酒店。

导游大声叮嘱大家说，晚间不要随便外出，当心有野猪。

                                （一）